闻听世子的问话,徐忠三人皆是沉着脸色点了一下头。
“我们虽没有真正见过血,但学堂里的教员经常捶打我们,政训教员也和我们讲过战场上的一些事,世子您就下令吧。”三人中的徐良沉着声音说道。
在看到世子朝他们点了点头,徐良他们带着四名王府护卫加入战场。
此时的战场已呈现白热化,徐良他们几人虽然人少,但胜在搏击出众,七人的加入,战场中心的倾斜渐渐回稳。
黑衣刀客们眼神凶悍,刀法凶残却不是正规军,他们大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胜在单人搏杀之技,而国公亲卫和探事司密探他们,皆是有自己一套的搏击军阵。
徐良他们七人更加不用说,虽说他们三人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一些搏击之术学堂上也是可以学到的。只是经验和实战不同罢了。
他们三人甫一加入,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皆是硬着头皮以及从政训教员那里学来的勇气。
学堂里的学员虽然还没有机会上过战场,但徐克一早就吩咐他的得力干将带着学员们前往边关驻训过,甚至是军法处决或者北凉处决人犯时,学员们都会观摩或者充当行刑手。后面这条是徐北云亲自加上来的。
所以,徐良他们三人与刀客他们交上手,在击杀黑衣刀客之时,倒是没有过多的不适。
反而是嗅着血腥味,一时热血上涌,原来政训教员说的都是真的,勇气是一口气,当热血上涌之时,只要胸中那口气不散,那么倒下的便是敌人。
当然,前提是击杀要稳、准、狠。这是世子殿下说的。
人数众多的黑衣刀客却是一时进展缓慢。
王宁看了看徐良他们的身影,抬首看了看世子,欲言又止。
对于王宁来说,当下最正确的应该是护着世子马上离开此处,而不是分散人手去帮助他人,况且世子身边除了他也就一位探事司的密探和两名王府死士。
其实王宁没有猜到徐北云的心思,徐北云打来到这个世界,遭遇到的刺杀不下十次。况且他是再世为人,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再怎么惜命,也不能每次碰到刺杀就让人护着逃跑后退。怎么说他在后世也是一名军人。
徐北云身上一直穿着一件软甲,软甲的作用就是把上身所有的重要部位给护死,他在出北凉前测试过,百步内的弓箭穿透力不强。超过百步穿透不了这件软甲。
这件软甲是用不知名的银线,一针针缝制而成,是他娘亲的遗物,之前他娘亲就是借着这件软甲,替他老爹徐克出入过无数次敌城,哪怕遭遇到最重要的危险,也是伤退而没有性命之忧,不然他老爹肯定也不会轻易答应让他娘亲自潜入敌城。
打他娘过世之后,这件软甲就一直在他爹手上,这次他出北凉,他爹徐克亲自替他穿上的。
后来在神京进学一年,没遇到过一次刺杀,久而久之,徐北云就少穿了,今天上元节在东府吃宴,他也没有穿上。
如果不是,徐北云还真想亲自下场,一来是想试试他自己的身手,二来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增加一些实战经验。总不能每次都靠死士顶在他前面,他自己也需要保留一些保命手段才行。
那名探事司的密探倒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他在瞧见王宁的神色后,心里稍微一思量,随即开口。
“世子请勿担心,方才我们的一位兄弟已经前往最近的绣衣卫寻求支援,只要他们能够撑过半柱香的时辰,最近的人手必然赶来。”
徐北云闻听,看着眼前的战场,心下却是跃跃欲试。
随着时间的拖移,黑衣头目心中是越来越急,如果完不成任务,他回去也是身死,那样还会拖累家中妻儿,如果战死的话,说不定妻儿还能得到一笔优厚的抚恤金。
想到这里,他紧咬牙关,一刀把近身欺来的一名探事司密探斜月横砍过去,直把那名密探给震退了十数步。
随后,他手中刀朝着侧向他的一名后来加入的护卫,照面斜劈过去。
那名王府侍卫侧着半身和另一名刀客纠缠,自是不能够举刀横档,眼见就要成为刀下亡魂。
“唰…唰…唰!”伴随着一阵抽刀声,却是徐北云先前拿过密探的绣春刀,来到了战场。
而他身后的王宁他们随即拔刀出鞘,紧步跟上。
徐北云早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指挥众人的头目,他欺身到来前,刚好瞧见那名头目正准备斜劈他的护卫。他想也没想,双手紧握刀柄,反手就是栏腰横击。
主要是他够不着替侍卫拦下头目的斜劈,徐北云第一时只能选择围魏救赵,借此来逼退那名头目。
果然,那名头目显然没有同归于尽的心思,余光中瞥见横劈而致的寒芒,一个急停,收刀,刀尖朝下横档过来的寒芒。
徐北云双手一震,手腕和臂膀剧烈震动,肌肉跳动不已。强烈的冲击力把徐北云逼退了数步。
没想到这名头目臂力如此惊人。
没等徐北云认真打量头目的身形,那名头目在击档完,不等徐北云后退的身形停止,快速闪身近前,这次他是双手握刀。缺口的寒芒照着徐北云的肩膀闪劈过来,显然是想把徐北云劈开一半。
徐北云右腿脚跟重重一点,收住身形,以莫大的忍耐力把手臂上跳动不已的震颤强行压住。双手再次紧握绣春刀柄,用力往前平推,堪堪挡下了黑衣头目的全力一击。
“哐!”一声,徐北云再次被刀劲给震退,而那名魁梧的头目下盘却稳如泰石。
当那名头目准备乘盛追击之时,王宁和一边的徐忠二人分左右两路合围而致。解下世子之危。
那名头目收脚后退,欠身闪过徐忠的刀芒,反手就是一刀,格档开王宁的刀锋。
徐北云吃亏的是年龄,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他肯定不会被黑衣头目以刀劲两度震退。此时的他,紧握绣春的手上还传来阵阵的酥麻。
这时,头目另一旁的黑衣刀客瞧见落单的徐北云,凶残的目光中一喜,这个瘦弱的人将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毕竟刀客也是喜欢柿子挑软的捏。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无比阴险且诡异。
蹼~
随着轻微的一阵摩擦声,他睁大双眼瞧着格挡在一起的刀刃,而他却是看不见插进脖子中的那把短刃。
殷红的鲜血就从黑衣刀客的喉管中喷射而出,他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圆双眼,嘴唇翕动似乎想骂眼前这位不讲武德!可鲜血却是堵死了他嗓子的每一处缝隙,直到眼中最后的一丝明亮,随着着渐渐软倒的身体彻底消失掉也终究发不出骂声。
徐北云是第一~次杀~人,严格来说,两世为人的第一~次。见血却不是第一次,所以当他鼻子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时,除了有点不适,并没有出现反胃的一幕!
毕竟在他眼前经历过无数次的死亡。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他需要磨炼自己的心性,他不是只有他一人,他还有众多的北凉部众、以及他身边那些以他为生的王府护卫。
因为,他不能成为只是被人团团保护起来的温室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