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两道环肥燕瘦的身影虽形影相依,却让人觉得是踽踽独行。
贾元春姿色绝佳吗?这是肯定的。
徐北云不会因为一个弱女子就怜香惜玉,方才他眼神中散发一丝杀气,目的就是警告元春。他不能把他的安全寄托于贾府众人会替他保密的份上。既如此,看来到时候南下,有必要把桂花院的所有人一道带往,省得未来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
原本徐北云是准备着铁骑和王府护卫一道南下的,晴雯香菱她们是打算留在神京城,不过眼下因为被皇后点破他的身份,他只能把所有人一并带往。
只是求个心安罢了。这样一来,也好让院里那几个丫鬟欣赏一下江南水乡。
小半个时辰,在戴权的引领下,徐北云来到外朝大内探事司的司衙门前。
禁门前一对石狮并排而立,漆黑的大门往里拉开,门前四名探事司的番子持刀而立。他们皆是一身浅黄飞鱼服饰着装。
探事司的普通校卫民间通常戏称他们为番子,因为他们出现在民众眼中,衣着的服饰华丽无比。
民间为了区分探事司和绣衣卫,戏称探事司为番子。绣衣卫则是因为飞鱼袍抱补,皆是以丝线纹绣而成。
“见过内相大人。”
四名番子在看到戴权时,第一时间抱拳行礼,对跟随着内相大人身后的徐北云不闻不问。
进了司衙大门,七拐八绕后来到一处办公场所,里面已经有番子捧上热茶,精美茶果点心等等。
这显然是因为内相大人的到来才有此殊荣。
徐北云也不用戴权招呼,大马金刀地落坐,从果盘里拣起一颗点心吃了起来。
戴权见此,把吐到嘴边的‘世子请坐’吞了回去,还是尽快写完军器衣物领取文书,快快打发了眼前的世子罢。
“你就写上一千套罢,省得等我到了南边发现军器不够。”徐北云瞧见落坐开始书写的戴权,口里嚼着点心,瞥了一眼戴权方才说道。
戴权闻言,屁股差点没从刚落坐的椅子上坐起来。
“世子殿下呀,虽说陛下允了您南边沿海省份可调一千军士,但也用不上一千套绣衣卫器械呀!再说,您就算拆了老奴,老奴也不敢允了您的一千套,陛下知晓还不得砍了老奴的脑袋。”
“你懂个屁,器械衣物指定会有消耗的,本世子难道要让我的部众光着屁股去捉拿案犯不成,绣衣卫可是陛下私卫,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徐北云也不去看忧愁着一张脸的戴老货,继续品着热茶吃点心。
戴权闻言,还是把头猛摇了一遍,苦着一张脸。
“行了,看着你就来气,一会我让人给你送来一百套北凉香水。”徐北云看见皱着菊花纹的戴老货。将茶盏里的茶汤一欣而尽。
闻听世子之言,戴权老眼一喜,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很快,一张文书就在戴老货的笔下书写而成,吹了吹墨水,从腰上掏出一块玉章,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往文书上盖了下去。
徐北云见了不无好气地瞄了戴权一眼,随即掏出怀里的那枚绣衣卫副千户腰牌,放在手心上抛着玩。
“我说戴老货,我这副千户到了金陵是听那位千户的,还是那个千户听我的。”
“瞧世子说的,肯定是世子为大,且先不说世子的身份尊贵无比,陛下亲擢的副千户,哪怕是指挥使都得礼让三分。”戴权陪着笑脸解答一句。
“那陛下为甚不给我个千户使使?”
“世子有所不知,绣衣卫里的每个千户都是有正职的,世子的身份不同,陛下只是为了使世子有个合适的身份便于行事,总不好先撤了一个千户之职给世子让位不是?何况世子领的皇差也只是暂时性的。
世子您的副千户,老奴说句实话,抛开世子您的身份不提,就世子手中的这块腰牌,您就可以在整个南边所有的行省里横着走了。”
“是嘛,哪如果我在南边闯了祸事,如果陛下追究,我就说是你这个老货怂恿我的。”
“哎哟!我的世子殿下啊,老奴求您快别折腾老奴了,老奴还请世子殿下您悠着点。老奴这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
“戴老货,你也别小气了,陛下都赏了我一个副千户,怎么说你也给我弄一个探事司的职位罢,这样我到南边也方便替陛下办差。”
戴权听了简直是目瞪口呆,有这样要官的世子?简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别说百户,千户对于戴权来说,他都能一言而决。既然世子发了话,戴权很痛快地又写了一封告身,文书名字留白,并递给凉王世子一块探事司的百户腰牌。
这时,景顺帝钦赐徐北云的官服,被几个小内侍捧了进来,一共四套。
一套行蟒袍,两套飞鱼服,一套斗牛服。以及一把御赐绣春刀,这把刀柄长一尺,刃长约有两尺半。
大周典制:亲王世子一旦册封,则可身穿行蟒,皇太孙则是坐蟒。
很显然,这套行蟒袍是以凉王世子身份赏赐下来的,至于飞鱼服和斗牛服则是绣衣卫的身份。
戴权望了几眼御盘上的四套赐服,心下不禁惊叹一句,可见凉王世子此时天恩正隆盛。
另外一套斗牛服却是凉王世子替他下头的百户求来的,陛下拗不过,只能答应一并赐了下来,以百户之身钦赐斗牛服,古往今来也是第一人了罢。
不过一想到陛下只允许在南边那里才能穿上,一旦回京,斗牛服却是要收回来的。戴权心下稍微平衡了一点。
景顺帝能答应徐北云这一要求,无非是希望徐北云真的能够把南边的海贸走私一网打尽,如此,一套斗牛服罢了。两相一对比,实不足持齿。
如果按普通品级来算,大周朝要三品以上的武官,才有可能得赐于斗牛服,如果是皇城司,五品千户以上就可以了。赐服的斗牛服与普通的飞鱼服亦是有所不同。
徐北云在戴老货眼神复杂下出了宫禁大门。
“嗤”,送来的东西还能收回去?想也不用想,衣服可以收回,军器却是不用想了。景顺帝的那句只能到南这才能穿,显然只是顺嘴一提罢了。这是面子问题。
徐北云心里想着事情,迈步朝王宁他们那边走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方才碰到那‘恶毒’顾皇后替景顺帝送夜宵时,差不多过完戌时左右,现在已经是亥时,也就是后世的晚上十一点多左右。
徐北云与王府护卫一行人离了宫门,直往皇城绣衣卫衙门而去,无他,搬器械和衣物。
景顺帝既然让他充当缉拿海贸走私的开路先锋,那么他自然不会与他客气。
“何人竟敢深夜闯我绣衣卫衙门?”
虽说此时已经到了深夜,但皇城里的绣衣卫衙门却是灯火通明,一来绣衣卫十二时辰不关衙。二来也是今晚神京城出现大批的黑衣刀客。
此时的绣衣卫衙门里人满为患。徐北云躺在马车里的软靠上,连窗帘都懒得掀。
王宁拿着副千户腰牌和文书往前一递,门口数十名绣春刀出鞘的校卫力士,见了急忙收刀。
世子的马车也没有停留,而是在十几个护卫的随侍下,朝荣国府的方向驰去,留下一批人手与绣衣卫的人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