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然不觉得有理由放过他们。这份好奇,也不能是他们保命的理由。
“某是长生天与天山神在人间的仆人,长生天与天山神的一切执意都有某来传达。某家不认为先前的所作所为有悖于长生天与天山神的旨意。”
“所以,不可言违逆二字,灾难也不可信。”
粘罕勃律看着眼前的白发祭祀这样说道。
“如何不违背?”
“祖训,‘气暖则前,气寒则迟’,如今正是气寒,正当推迟,但是大首领却罔顾了天意,执意提前了。哪里不是违逆?”
“大首领据称违逆,难道是心虚所致?”
“看达幕遮首日,正当是晴空万里,如今却已然风起云涌,将有闪电雷鸣......这是长生天的愤怒,这是天山神降下的惩罚!这是神祗怪罪大首领,将要责罚我奚人一族的凭证!”
“如此,大首领,岂可再继续?”
白发老祭祀挺立在阶下,仰头看着粘罕勃律。眼中有着不服的骄傲,与抗争的坚决。
粘罕勃律也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被封吹动的胡子很好笑。
天意这种东西......都是用来骗人的,哪里能真相信?某家信奉长生天,拜祭天山神,但并不以为他们就能对我们做出完美无瑕的指示来――尤其凭借天气好坏断定吉凶祸福――要不然,这么多年来,我们虽然在军事上处于优势,但为何总是被秦人欺凌?
某家信奉神祗,但只相信自己。
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所以你们那些鬼话,骗骗那些相信你们的人吧。
想到这里粘罕勃律看了一眼远在赛场那边的娄靖涵。
似是察觉到了粘罕勃律的眼光,娄靖涵也朝这边看了一眼。
粘罕勃律自然不会停止,先前不会,如今就更加不会。
只要表现的有一丝犹豫,自己的权威就会受损。自己先前的独断专横就会引来更大的反抗。所以粘罕勃律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个时候,张说起身说道:“大首领,今日正值贵族盛世,外臣一时贪杯,身体有些不适,外臣欲下去休息,敢请大首领准许,不胜感激!”
粘罕勃律微微一皱眉头,随即笑道:“张少府且去。”
张说忙谢过,然后下去了。
待张说与秦国使者都下去之后,粘罕勃律的气势猛然一变,再次迸发出杀机。
“某家非是违逆,天气也不是天象,不能妄言。尔等不识天象,在此胡言乱语,扰乱达幕遮大会进程,妄图对随后的祭天大典指手画脚,实在大罪!”
顿了一顿,粘罕勃律说道:“依照祖制,此等大罪,当诛,当剜心剖肺。”
“大首领此言差......”
然而不待白发祭祀说完,就有粘罕勃律的亲兵将其架了下去,随后看台上的一众祭祀都被强行带了下去。
祭司们并不反抗,只是嚎啕大哭。
为了遮住这样的哭声,不引起人过分的注意,侍卫们用刀鞘打碎了他们的牙,然后用布团将嘴堵上了。
既然被强行带了下去,结果必然是被斩首的。
下面的头人们没有表情。
这是祭祀团的事情。任何头人都无法干涉,也不能干涉。哪怕刚才被拖下去的人中就有他们部落的祭祀,但是他们任然无法表态。
只因为这是祖制,敢于对祭祀团进行的干涉的头人,除非是大祭司本人,不然都是要死的,会被其他所有部落群起而攻之,其部落会被瓜分。
这是一条很硬性的规定。
不是没人反抗过,但祖制就是祖制,这样做的人早就死干净了。
鲜血的威慑力是巨大的,至今已经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也因为这样,奚人大首领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只要他的实力足够强大,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祖制就是大首领定的,那么他限制的对象自然不是制定者本身。
看着下面的人面无表情,粘罕勃律自得的笑了。
已经回到营地的张说此时正痛苦不堪。
张说绝这样想到,已经式微的遥里部很可能凭借他再次兴盛起来。
达幕遮大会进行的并不顺利,期间下了一场暴雨,中间还夹杂着冰雹,泥泞的赛场并不适合有些比赛,但最终还是没有波澜的结束了。
好在之后便是晴天,祭天大典开始了。
相比于达幕遮,祭天大典就十分的庄严神圣了。
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一队队的奚人骑兵,用上了最精良的战甲,弯刀磨得锃亮,军容极盛。
这一天,逾八千精锐的奚人骑兵汇聚到了罗织湖畔。这几乎是奚人最强大的力量。
张说看到了许多部落的军队,这些军队基本上他都能说得出来名字,因为他们常常出现在秦军的战报中。
不输大白鱼。
这是张说对他们的评价。
大白鱼骑兵的数量一直很少,自二十多年前大将军白颜一战损失近半大白鱼骑兵之后,这支骑兵的数量就再也没有突破过一万人。
其中有士兵选拔困难的缘故,但更重要的一点,张说知道,秦人也是在拿奚人自观,力求同等人数下,大白鱼骑兵真正能无敌于天下。
既然如此,最好的磨刀石,自然就是奚人铁骑。
(ps:今晚一章奉上。明天继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