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谢神策,已经知道了淮扬道富户的义举,是起源于王解花。同时谢神策也知道了,这件事其实还是因为陆卷而起的。在给王解花的信中,谢神策“严厉的”批评了王解花,说她不该鄙视陆卷,对方好歹也是人,你这样让“人”很难堪云云,王解花看过之后哈哈大笑,差点胃抽筋。
不过谢神策对陆卷的调笑也就仅止于此了,彼时陆卷已经回南宋了。要不然说不准谢神策就要弄点什么出来恶心一下陆小夫子了。
在回到晋都之后,谢神策听到的最多的字就是赈灾赈灾与赈灾。而联系一下这一路上的状况,谢神策能够断定,北方已经死了跟多人了。
回到晋都的当晚,谢神策在谢裳的书房中,见到了两眼红肿,精神疲惫的谢裳。
“父亲大人可是在为灾情一事操劳?”
谢裳点了点头,揉了揉酸涩的双眼说道:“是啊,南方还好,但在黄河以北,据缇骑的资料显示,从入秋至今,已经死了三十多万人了,如果加上谎报虚报的,这个数字,应该在三十六七万上下。而如今的国库,却是已经快被掏空了。数月前,因为军粮一事,户部的金大人被陛下砍了脑袋,为父刚刚补了他的缺,领了户部左侍郎,可是......操碎了心啊。”
谢神策疑惑道:“金大人因为贪墨军粮一事,是我缇骑司揪出来的,此事我是早就知道的。然而父亲往日又极少参与户部的事务,于此......并不是很纯熟,为何陛下让您临危受命呢?”
谢裳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为父知道你的意思,放心,陛下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想让我大晋度过此次难关而已。你不要担心,为父虽然不精于此道,但很多事情是触类旁通的,加上有幕僚和王老尚书那边的帮忙,虽是累些,但也没什么大的困难。”
“如此,孩儿就放心了。有什么不方便做的,尽管对孩儿说,缇骑......反正不怕麻烦。不过父亲大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对了,此次回来,带了一些药材,希望父亲大人能用得着。前些日子父亲大人的病情,孩儿也听说了。”
谢裳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凤之有心了。缇骑还是不麻烦了,毕竟是陛下的人。你既然已经是提督了,就别将家里的事带到缇骑司去。至于补品,其实你大哥早就准备了好些,只是为父嫌麻烦,不愿意吃而已。你大嫂临盆在即,就又送了一些回去。”
“别啊!”谢神策忙道:“大嫂要生了,皇后娘娘那边不知道要送多少好东西呢,大嫂能吃下多少?您别送回去了,赶明儿有空,我到大哥府上拉一车回来,咱慢慢吃。反正宫里面多得是。”
谢裳哈哈一笑,眼神温和。
“你与王家丫头的事......开了年,等你大姐嫁了,择个日子,也好好的办了吧。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这一刻,谢神策在心里泪流满面。
这是我亲爹!是我的亲爹啊!我不是捡来的!看看,到底还是疼我的!
“但是,凤之啊,你与那王家三丫头之间的事......”
谢神策顿时被一盆凉水浇了了通透。
“这个......那个......”
谢神策不知该从何说起。
谢裳看出了谢神策的尴尬,自然明白了有些传言空穴来风,到底还是有根据的,自己的儿子,还是对王家三小姐有感情的。
于是谢裳微微一笑:“喜欢的话,就都娶了吧。谢家人,有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反正都已经闹开了。他王家胆小拘束放不开手脚,我谢家却大气。只不过不能是明媒正娶了,毕竟你与王家丫头是儿时就定下的娃娃亲,那样的话对她不公平。”
谢神策心里再次泪流满面。
亲爹......我好爱你啊。
喜欢的话,就都娶了吧。
瞧瞧这话,大气!
于是这天夜里,谢神策很自然地失眠了。
夜里,谢神策起来几次冲澡,把彩衣吓得够呛,以为是少爷脑子出问题了,生怕谢神策冻病了。
第二天,谢神策进了宫,准备向晋帝报告一切工作。
蔡公公将他领到了御书房侧门,让他等等。
作为缇骑司提督,进入宫门不需要通传如今已经是谢神策的特权了,因此在等晋帝处理事情的时候,谢神策也乐的跟蔡公公聊聊天。
“......哎呦,杂家听说,北边儿又饿死了好多人呐,那个惨状啊,哎哎呀,杂家一个远方侄子来信说,山谷里成片成片的都是尸体啊......”
蔡公公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摸着眼泪,仿佛就像是一个善良的老人一般。
谢神策一边劝着蔡公公莫要悲伤,一面在心里暗暗鄙视:你个老太监,在宫里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什么手段没用过?这会儿只是听说就悲伤成这样?
谢神策正安慰着,突然间,就听见御书房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就是晋帝摔碎花瓶的声音。
“混蛋!逆子!混蛋!”
蔡公公猛然惊起,谢神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毛。<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