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事情,可没那么快就结束,还有更精彩的。
因为,皇太子避难在外,而且「恚怒」不已。
母后奇氏多年的努力,培植的人马,母后与自己的亲信党羽,占据重要官位的右丞相搠思监、资正院使朴不花,就如此被杀了,朝政又被早年十八功臣的后代子弟所把持。
皇太子如何能忍,回到京师后,与奇皇后再度怂恿元帝,孛罗帖木儿以大军犯阙,为大逆不道之举,皇上前既已下诏分兵,却恃兵而骄、仗势犯上,此风不可长。
五月,元帝又下诏,命扩廓帖木儿总兵,调诸道军分讨驻扎大同的孛罗帖木儿。
对扩廓帖木儿而言,自从其父察罕尚在时,便与孛罗帖木儿连年相仇杀,上次皇上征讨诏令下来,只是尚待整军、迟疑一下,大军来不及出兵,孛罗既已兵进京畿。
此时,既是皇上又下诏,原本便已整军调度好的兵马,趁着朝廷钦命「还未改」时,乃大发所属各路兵,诸道夹攻大同。
另外,也调派麾下骁将白锁住,再次率军万人,先前往守护京师,并派部下杨同佥前往守居庸,自己则由太原,调督诸军北上。
原本暂且算了的孛罗帖木儿,听闻元帝竟又下诏讨伐自己,实在是不能相信。
才不到一个月之前,皇上恢复自己原有官职,更加封为太保,并且送出搠思监、朴不花两个奸臣,让自己为皇上「清君侧」。
怎么还不到一个月时间,皇上马上又变脸,又下诏讨伐自己。
一定是上次「清君侧」,清得不够彻底,清得不够干净;皇上长年让这些佞幸在身边伺候,大元国政如何图治?朝廷如何清明?
也不管那扩廓调派了多少诸道大军,分路攻向自己老巢大同;反而,直接大整军倾巢而出,率领大军直杀向大都而去。
「七月,孛罗帖木儿与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等复犯阙,京师震骇。」
自从前丞相脱脱率领「百万」大军,前去扫平红巾贼,以及逆贼伪大周诚王张士诚,征战途中,脱脱遭谗被罢相谪死,百万大军一夕崩溃后,京师内再也无十万可用之军。
先前大宋东路军将领毛贵率军犯阙,便得急诏各路兵马,前来护卫京师。当时的察罕与孛罗,便是各路勤王军之一。
正(元)史上用「震骇」两字,描述得极为传神,因为皇太子仗着有扩廓手下骁将白锁住在,亲统一万兵迎于清河,后来侦骑得知,孛罗大军是逾十万人,这这…如何打下去。
七月二十五、丙戌日
丞相也速所率军士毫无斗志,看了孛罗的大军密密麻麻的,就已先胆寒,举旗投降。
扩廓派出守居庸关的可怜部下杨同佥,被杀于居庸,太子詹事不兰奚所领之军也败走,白锁住则护着皇太子逃回京城。
丁亥(隔)夜,就算是多厉害的骁将,白锁住面对十倍于自己的逾十万大军,也无能为力,太子急着找扩廓帮忙,白锁住也只能胁持东宫的众官僚,趁夜从太子出奔太原。
戊子(翌)日,孛罗帖木儿的大军便已到京城,驻健德门外,听闻皇太子逃跑,这扰乱朝政的首谋,也不是,首谋是奇皇后,皇太子仅是同谋,不过却是首犯,本来欲派军前去追袭,同党老的沙则认为此次「上京」,不要多生事端,先稳住皇上要紧,便先作罢。
当然,既然是老臣,既有老臣的把戏,秃坚帖木儿、老的沙与孛罗帖木儿三人,在宣文阁觐见了元帝,先哭啊!
三人都哭啊!哭着泣拜皇上,泣诉着冤屈,都是佞幸构陷,他们三人是多么为皇上、为大元朝效死尽忠,尽心不已啊!
元帝经过多年来的朝廷政争,更是早就深谙此道,你们三个会演,朕难道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