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有变,今天可能走不成了。
阿依图黛一醒来就翻身下了地,瞪着双眼看着房间里的每个人,“咣咣”砸了两下大脑袋,忽然发现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顿时喜形于色,抓在手里。
由于伤痕扯着嘴角,笑容有些狰狞。
“林小川”。
她一指我,嗓音如同老式唱片机,“吱嘎”有声。
我一愣,这个怪女人怎么会认识我?不可能是大宝告诉她的,因为俩人碰不着。
一个刚被救走,另一个就变了身。
“那天水塔底下……”。
她比划头盔的形状,我明白了,是陈安琪告诉她的,那个冒充我朋友的女人。
阿依图黛还以为是她用圣女花救的自己。
当得知是苏欣晨把准备救哥哥的苦心丸给了她时,张了张嘴没出声,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佳凝”。
苏欣晨冲她点头。
嘴张的更大了。
“还能认得出我吗?我是小妹”。
小妹猛的跳出来,搂住她,忽然有一个美少女对自己如此亲热,阿依图黛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勉强接受了现实。
女孩们在房间里又说又笑,她们在孤儿院的那些共同回忆,着实让我有些羡慕。
阿依图黛身上的伤痕尤在,感觉却不象以前那么丑了。
陶木春问她大宝会去那儿,总不能再去找袁军吧?。
“会,他什么都没有,也不敢露面……”。
阿依图黛想起他们逃跑的时候,大宝开着车。
那辆破皮卡原本是三个白衣卫用来押送他回山南农场的,双方搏斗的过程中,他趁乱捡起了钥匙,刚发动着,昏暗的地下车库里,忽然亮起无数的小绿点。
毒鼠群!
“星子抱着郝心儿跳上车,伸手拉我,我跑不快,被人搂住了腰……”。
老鼠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散发着令人眩晕的气味。
已经变得象只树懒般的大宝害怕极了,他知道吸入那种毒气的后果,于是不顾星子的喊叫,踩下油门,直冲向出口。
阿依图黛急于脱身,朝那人大胯上连踢了两脚,仗着皮糙肉厚,硬是从老鼠堆里趟了过去。
除下的那个白衣人担心同伴受到攻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她跌跌撞撞往前走,口干舌燥,耳朵里不停有小人说话,眼前象是蒙了血,有条蛇盘来绕去,越胀越大,突然分裂成亿万小蛇,从全身汗毛孔钻了出去。
我想,她那时已经在路上横冲直撞了,最后栽倒在土沟里。
土沟与地下停车场的直线距离只有三百五十米,经过小巷、农贸市场和一片荒地。
也就是说,整个变身过程不超过六分钟,但这已经比大宝强很多了。
“袁军知道抓走大宝的是什么人吗?”。
“白衣卫”
我吃了一惊,这是连白英巴力都不知道的秘密,袁军从何得知?
“他曾经是乌头会的人”。
搞了半天,袁军和乌头会还勾着呢,这就不奇怪了,白衣卫既然肯让乌头会押送白狐,两者之间必有关连。
我们要了点东西给阿依图黛吃,她左右开弓、一点没剩,然后又灌下去半瓶水,喘了口气,忽然说起了那块残玉。
因为来的时候袁军交待了,就算救不出大宝,也要他说出背后的人。
“你是说残玉的背后就是驭鬼珠?”。
看来她还不知道驭鬼珠只是白衣卫用来对付变异生物的药丸子。
“不一样,不一样”。
她使劲摆手:“跟白衣卫没关系,是沈鹤鸣的东西,袁军说只要能拿到驭鬼珠的秘方,我们就有救了,所以……他一直逼着大宝问?”。
“他以为那人手里有秘方?”。
“不是秘方,是残玉的主人就和沈鹤鸣埋在一起……”。
袁军要找的是沈鹤鸣的尸体!
堂堂的大都尉葬身雪山,至今仍埋在皑皑白雪之下,连梅姿夫人都没找到,没有准确的定位,如同大海捞针。
第一个见到这块玉的人,就是知道埋尸地的人。
白英乌丹至少是知情者之一。
“袁军不会对你们说实话的,他是在利用你们”。
“……小董不会骗我”。
小董是谁?。
阿依图黛记得孤儿院建在山坡上,后面是山泉、小溪,和拔地而起的大森林。
她背着郝心儿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一步步往前挪,跌倒了无数次,根本分不清方向,也顾不上东南西北了,只想快点逃,别被孤儿院的人抓回去。
也不知翻过了多少座大山,反正有路就走,没路了也要走,渴了就吃酸果,饿了就烤野兔山鸡,这对小姐妹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
“我被獾咬过,大狗獾,一点牙印没留下,力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笨,总是弄伤心儿……”。
所以郝心儿骂什么她都听着
郝心儿也有脾气好的时候,会模仿虫鸣蛙叫来诱捕小动物,有时候高兴了,就让阿依图黛背着自己在森林里逛一圈,身后跟着狼、狐、野猪,活象个动物司令。
她的脖子能转三百六十度,可以象拧螺丝那样一直拧下去。
这画面,光想想就害怕!
“她……一直就那么大,天天躺着,别的做不了”。
阿依图黛低着头:“后来,有了巡山队,不让打猎,我们只能躲来躲去……”。
可还是被发现了。
发现她们的人叫董育禾,刚当上护林员没多久,第一次加入巡山队,他远远望见山里飘起了白烟,怀疑是偷猎者在生火做饭,便用对讲机将这一情况反映给了队长。
当时的队长是袁军。
巡山队马上会合、包抄、抵近、董育禾发现正在烤肉的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衣服褴褛,又脏又难看。
他冒冒失失的跑了过去,喊了句不许动,耳朵“嗡”的一响,被踩倒在地,真的动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