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洞里有两口泉眼，东鱼泉和西鱼泉，东鱼泉寒冬二月出小白鱼，西鱼泉八月酷暑出大白鱼，加起来拢共六十天，平均每天能出十尾左右。</p>

“一年才出六百多尾……”。</p>

“还有游出去的呢，撑死了，二三百条”。</p>

洞里的泉水涨到一定高度，会从岩石缝里往外溢，象篦子一样，小鱼都跑了，留下来的个头都挺大。</p>

小鱼最后去了哪儿，是随波逐流，还是困在了什么地方？反正没在三拐河里。</p>

“咱们就按三百条算，儿子正在长身体，得吃吧，隔天一条，就是一百八十多条”。</p>

王都美掰着手指头数：“溶洞里硫含量高，长期接触会出现中毒反应，头昏眼花，尤其是孩子他爸，出去一趟，全身干裂，走路哗哗的往下掉碎皮……”。</p>

然后是御寒、伤病，换钱易物，偶尔还要做做善事，不多不少，正好够用，然而大地震过后，一块巨石挡在了葫芦洞口，所以这四年来，他们也没见过白鱼的影子。</p>

“光有白鱼还不成，同时要训练眼睛对黑暗的辨识度，至少要在冰窟里待上半年”。</p>

“半年？”。</p>

小雅一吐舌头：“你饶了我吧，这可不是人待的地方……”。</p>

“瞧你说的”。</p>

王都美似乎觉得这小姑娘挺有趣，故意逗她：“我不是人啊？”。</p>

“不，不，我只是奇怪，其实在变身之前，朱祈光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你们为啥不出去，偏要生活在这黑咕隆咚的山洞里？”。</p>

“是不是因为你儿子的眼睛？”。</p>

胡小铃见小冰末用衣服套着头，觉得他也许还没适应光亮。</p>

“……怎么说呢？”。</p>

王都美沉吟片刻：“这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件事的问题，首先是祈光他们家，朱长毛虽然有毛，但不傻，他妈也不是哑巴，母子交流起来应该没有障碍，为什么一辈辈传下来，却忘记了人类的语言？”。</p>

他们能理解别人的意思，可需要自己表达的时候，用的却是另外一种声音和动作，随意性很强。</p>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p>

放着已经完善好的不用，非要搞创新，就象有些不务正业的医学家，想让男人生孩子一样。</p>

“我个人认为，他们中间有一代人想彻底的与世隔绝，从心理学上讲，这属于应激行为，一种自残式的保护手段，牺牲一部分利益，从大群体中跳出去，以避免自己的小群体被分化……”。</p>

听着有点绕脖子.</p>

“什么意思？”。</p>

“就是怕上当受骗”。</p>

胡小铃似乎明白了：“你不是想骗我吗，我一个字都听不懂，看你怎么骗？”。</p>

她边说边瞅我，弄得我浑身不自在。</p>

“……这么理解也行，但其根本是害怕被抛弃、被孤立的不安全感，希望别人以自己为中心，用一句孩子话说，你只能跟我玩”。</p>

假设你带着儿子去朋友家做客，吃饱喝足后，儿子却不肯跟你走了，要认他当爸爸，怎么办？。</p>

“这确实让人愤怒”。</p>

王都美点点头：“再加上从前世道艰辛，朱家人又没有一技之长，要在外面混生活，谈何容易？而且他们还有一种家族遗传病，狮毛症……”。</p>

狮毛症就是重度的皮肤干裂，成锯齿状翘起，如同被啃光的玉米棒子，也酷似狮子受惊炸起的毛，痒的要命，必须靠吃白鱼往下压。</p>

“我儿子没什么好说的，四年前他才五岁，眼睛不能受刺激”。</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