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山已离开很久了,但胡榘依然像雕塑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太震撼了,太吓人了,他还没从震撼中惊吓中缓过来。
他不明白,他想不通,为什么马汉山对他做过的事如此清楚,那个包用油纸包里的东西,竟然是他进入仕途开始的所作所为。有一些事,如果不是看到这份资料,他自己都忘了。
无论谁,看到别人竟然把自己半生的一点一滴记录在案,都一定会被吓得发呆。让胡榘更害怕的是,马汉山和他是素未谋面的人,在今天以前,两人从来没交集,但对方竟然…细思极恐,对方的到底拥有什么力量?这份力量如果用来对付自己……。
胡榘想想就怕得直打颤。
那么,马汉山这样做,他想干嘛呢?胡榘已从震撼中醒过来,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下,现在得先弄清楚马汉高山的想法。
他想干什么?他求财?他要敲诈本官?不,肯定不是,他现在是巨富,他要的是…对了,他要的是船厂…他在威胁本官?
对,他就是在威胁本官,他把这些东西给本官送来,意思就是说,他手中有令本官打回原形的东西。
大颂朝不杀文官,无论做了什么,都不用担心性命,但是,这些东西如果…如果落在皇城司手里…如果这些东西被皇上看到,自己肯定就玩到头了,大颂朝虽然不杀文官,但发配充军的惩罚比杀头还令人难受,如果自己被发配到蛮荒之地,那倒不如死了算。
“唉!乌光杰,本官也救不了你了,其实,谁都救不了你。”胡榘终于定了心神,他终于看到了放在底下的另一份材料,乌光杰犯法的材料,这里有非常详尽的记录,以及一些人的口供……。看完这些东西后,胡榘的脸色恢复了,但他为乌光杰哀叹了一声。
胡榘不仅脸色恢复了,心情也恢复了,因为,他已有了决定。
做这个决定其实一点都不难,因为,这个乌光杰实在不是人,他觉得如果连这样的人自己都包庇,那自己更不是人,连人渣都不如。
这王八蛋干的事,简直连猪狗都不比。
乌光杰越可恶,他做决定就越没压力。
一个人心事未决才会睡不安食无味,胡榘心里有了决定,所以晚餐吃的很香,也睡的相当好。
次日,乌光杰没“上班”,大家在揣测的时候,后衙传出消息,胡大人患了急病,病的很重,需要回京治病。于是,才到任几天,昨天才“上班”的胡大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抬上了马车回京治病去了。
消息很快传到乌光杰耳里,正在伸长脖子等待胡榘对现代船厂行动的他,只能十分无奈的握腕叹息,唉,老天爷真的没眼,怎么可以这个时候让胡大人病倒呢。
作为乌家庄智囊的公孙止觉得此事有蹊跷,提醒乌光杰这事也许另有内情,还是得做其他的准备。
但乌光杰这次却十分坚持说胡榘不会有什么其他内情,他就是病了,认为胡榘不可能有其他内情,他觉得自己吃得胡榘死死的,礼都收了,能有什么问题嘛。
消息当然也传到了马汉山耳里,马汉山闻言笑了,他知道胡榘已决定了怎样做,这是正义的胜利。
不过,虽然胡榘决定了,自己也不能闲着,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万一……。
“来人,叫刘黑仔来。”马汉山必须提前做好堵漏的部署。
“寨主同志,刘黑仔向你报到。”片刻,刘黑仔来了,远远看到马汉山的面色凝重,不敢造次按照以前在寨子里的样子,十分庄重的向马汉山敬礼。
马汉山举手回了一礼说:“刘黑仔,马上调集明州联络站所有能量盯死乌家庄,另外,带着船厂所有保安,带备所有武器,悄悄围住乌家庄,当然,不是让你包围他们的庄子,而是在庄子各个出入口埋伏好。”
“少爷,我可以问为什么吗?我们要攻乌家庄吗?”刘黑仔激动说,“如果攻打乌家庄就真是太好了,打一场架对提高保安队伍的战斗力非常有帮助。”
“打乌家庄不需要你们,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三天内,胡榘就会对乌家庄动手,我是怕有人放水,又或有漏洞让乌龟杰跑了,所以,让你们堵这些漏,把那些逃脱的人帮胡大人抓回来。”马汉山脸色严峻,刘黑仔不敢再问下去,应了一声是,行礼退出。
等刘黑仔走远,苏樱问马汉山凭什么断定三天内胡榘会对庄家动手,万一不是三天呢,那刘黑仔他们岂不是要一直伏埋?太费力了,而且,这样做,对船厂来说,太危险了,若是乌家庄的人知道船厂空虚,派人来搞事怎么办?
马汉山笑了笑说:“胡榘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他绝对不会为包光杰那样的杂碎拿自己的前途赌,我们给他的那包东西,特别是那些乌光杰犯罪的证据,可以让他作出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