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纬辰、陆希星和邹树人三人在林家大宅正厅侧边的书房里,裹着毯子似睡非睡地熬到了天明。
头一天晚上毛渊明和项绍宽没有回来,许纬辰既不敢就此睡了,又不知道应不应该大半夜的出去找,于是叫上陆希星和邹树人在书房里干等。左右等不来,只得在书房里将就了一晚上。
终于天光渐亮,三人正在不知所措,冯锡圭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昨晚毛渊明和项绍宽被董太妃捉拿的事,是冯锡范一大早收到了消息,派冯锡圭过来报信。至于二人究竟为何被抓,现在关在何处,则冯锡范也不清楚。
三人听完都颇为紧张,邹树人脸色紧绷,看着另外两个人说道:“要不要马上去王府设法营救他们?”
“营救?怎么救?”许纬辰摇了摇头,“眼下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不适合轻举妄动。”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陆希星清秀的脸上,闪过了一缕焦急的神色。
“这样吧,冯二爷您先请回去,说我们过一个时辰就去冯大人那里,究竟如何是好,到时候再作商议。”许纬辰先向冯锡圭交代了一下安排,然后又对陆希星说道,“你去厢房里找孙广越和朱丹赤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于是,冯锡圭回去向冯锡范报信,陆希星把孙广越和朱丹赤从床上揪了起来,许纬辰和邹树人到厨房找了点吃的回到书房,几个人关上门开个紧急会议。
许纬辰认为,现在掌握的信息有限,只知道是董太妃下旨捉了二人,究竟什么原因并不清楚,因此也很难制定明确的计划。唯一能做的是请孙广越和朱丹赤详细说一下董太妃这个人,好有个准备。
“董太妃……好像叫董友,是南明……隆武皇帝时的礼部侍郎……董飏先的女儿。”孙广越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呜哩呜哩地说道,“比郑成功……还大一岁,大概是……十八、九岁的时候嫁给……郑成功的。”
“嫁给郑成功之后,有什么事迹么?”许纬辰喜欢先把馒头掰成小块,然后往嘴里送,所以讲话的声音比孙广越要清晰许多。
“好像也没什么事迹,直到郑成功快死的时候,差点赐死她。”朱丹赤已经一个馒头下肚,正准备吃第二个。
“郑成功为什么要赐死她?”
“当时郑成功刚刚攻陷东宁,董友和郑经还坐镇厦门。谁知郑经与弟弟的奶妈通奸,生下了郑克臧,郑成功听说此事之后觉得有辱家门,所以派人去厦门杀郑经,又觉得郑经行此丑事是董友纵容所致,因此又要赐死董友。”
“那后来呢?郑经怎么就没死呢?”陆希星吃馒头的时候,门牙显得越发突出,更像米老鼠了。
“后来,使者被郑成功的堂兄郑泰给拦住了,只杀了奶妈一个人。过了不久郑成功自己死了,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孙广越已经三个馒头下肚,可以喘口气了,“再后来郑经从厦门出兵东宁,击败了叔叔郑袭,登上了王位,董友也就顺理成章成了王太妃。”
“这么说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许纬辰说着,开始琢磨到底董太妃抓毛渊明和项绍宽的目的是什么。
“哦,对了。董友一直很不喜欢郑克臧,因为觉得是这个孩子气死了老公郑成功。”朱丹赤又想起来另一件事,“郑经死后,本来是郑克臧监国的,结果董友纵容冯锡范和刘国轩发动政变,杀死了郑克臧,立了郑经第二个儿子郑克塽。”
“其实董友对郑经也一般般,’三藩之乱时’,郑经西征福建,连续攻陷八个州府却又最终丢失,被董友一顿臭骂,说他一点没有郑成功的样子。”孙广越又补充道。
“这样啊……”许纬辰感觉人物之间的关系显得略微复杂了一些,“不过,这些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情吧?”
孙广越点了点头:“是还没发生,骂郑经是1680年的事,东宁政变已经是1681年的事情了。不过综合看来,董友这个人其实并不很明智,权力欲也挺强,而且做事冲动,是个弱化版的慈禧。”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陆希星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几这个人,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