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着讨论也确实乏了,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一齐走到总兵衙门外,不由得全都愣住了。
门外除了县教谕,一共只孤零零地站着两个人。
“教谕大人,这两位是?”姜承志走上近前问道。
“哎呀,卑职不敢当不敢当。”教谕吓得一哆嗦,作揖打躬地说道,“这两位是县里的生员……”
“定海一县,就只有两位秀才?”
“这……倒也不是……”教谕显得越发尴尬了。
“行了,我明白了。”许纬辰稍一思考就已经知晓,不是没有人,而是人不愿意来。毕竟大明已经亡了二十多年,要老百姓相信自己是大明朝廷已经不易,要他们相信大明朝廷能够驱逐清人更加不易。自己初来乍到,读书人不愿意应召是情理之中的。
教谕并不知道许纬辰明白什么了,继续颤颤巍巍地说道:“那……有什么事情,就请大人吩咐。”
许纬辰认真打量了二人一番,两人都是接近四十岁模样,衣着朴素,显然是屡试不第的老秀才。便说道:“有劳二位了。朝廷需要招募文士,充当舍人,所以才让教谕请二位到此。二位要是愿意应召,即可就任,随我行动。啊,对了,给九品薪俸。”
从内心而言,许纬辰对二人不甚满意:年纪偏大,又不是举人,想必才学平庸。所以说话的时候,故意说得四平八稳,并无十分招揽之意,而且还把原先准备的“八品薪俸”又降了一级。
不料二人相视一眼,立刻跪下扣头,嘴里说道:“愿听大人驱使。”
许纬辰见此情形,不由地暗暗叹了一口气。穿越以来已经快三年了,在东宁除了祭祀典礼,很少碰到需要磕头的时候,莫说穿越者们本身,甚至没有看到过陈永华给郑经磕过头,仅在永历皇帝和郑成功的祭祀仪式上给神位磕过。眼前这两个人按年纪算来,也应该是明朝遗民了,在清人治下不过二十几年,却已经毫无尊严,轻易下跪,为的仅仅是一份九品薪俸,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但无论如何,现在根本无人应征,就算是当作南门立木也要收下这两个人。想到这里,许纬辰换了一副笑容,温和地说道:“快请起来,两位愿意为国效力,欢迎之至。今天时辰不早,二位且回去安顿家人,明天一早再来衙门报道。日后随大军转战,难免有一番辛劳。”
说着,又吩咐教谕,将二人的履历抄写一份,明天送来。
两名秀才千恩万谢,告退回家。教谕本以为只有两人应征,要被申饬办事不力,现在也是松了一口气,唯唯诺诺地告辞。
吕宪华的船队冲过了灵桥门,很快到了城南处江岸边,停船下锚,全军舍舟登岸。
宁波城南侧的长春门是水门,而且门洞十分开阔高大,能并排进出两艘小船,连接城内的日月湖和城外的南塘河。现在城上已经有士兵把守,千斤闸也已落下,想要攻城看起来不太容易。
“吕委员,我看不如就在这里驻扎,能够监视长春门的守军,敌人不至于逃脱。”金汉臣建议道。
许耀也说道:“依我看,还能在长春门外河边架上两门火炮,清人要是敢乘船冲出,就一炮轰他娘的。”
吕宪华之前在灵桥门浮桥那里吃了亏,心里本来窝火,现在听许耀这么说,干脆说道:“嗯,再多架两支火炮,朝着城头上轰两下,让清虏知道知道厉害。”
“是。”许耀本来就是求战心切,现在吕宪华这么说,心中大喜,立刻吩咐手下搬运火炮。
“吕委员,时辰不早,不如抓紧安营,而且要防范清人趁夜偷袭,需得建几道栅栏为好。”金汉臣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向吕宪华建议道。
吕宪华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对金汉臣说道:“嗯,派船去催一下,扎营用的材料赶紧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