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豪气。”项绍宽用力点了点头,“那不如这样吧,康亲王就请回去,准备三日,三日之后我大军就开始攻城,如何?”
“好,一言为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告辞了。”杰书说着一挥手,“慕藩台,我们走。”
眼看着杰书和慕天颜离船登岸,蒋一正轻轻对项绍宽说道:“这个杰书倒也是年轻才俊了,颇有胆色,居然敢上我们的船。”
“胆子是有,才能未必。刚才看他喝茶的样子,也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感觉。满人入关以后严重退化,诚不我欺啊。”
“不能这么简单论定吧。身为主帅,自然要举止高雅,仪态自如。”
“呵呵,那是你们国军评判人的标准。我兔只看打仗的水平。”
“……”蒋一正被项绍宽弄得十分无语,又不想和项绍宽吵,只能转换话题,“那接下去怎么办?真的三天以后攻城?”
“攻城只是一个幌子,主要是再拖延三天时间,让杰书的兵力可以继续向江宁集中。现在马上派人去通知吕宪华开始行动。三天之后,我们随便开几炮,然后就撤退,让杰书以为自己大获全胜就是了。”
三天里,郑克臧丝毫没有闲着,指挥着手下又登上了焦山,布置日军大筒,再增加一个火力点,打得城内的守军更加支拙。
王之鼎组织了好几次反击,试图登上金山,甚至在半夜里组织武装泅渡想要偷袭金山,但被老道的林升发现,用火枪击退。
郑克臧却因此受到了启发,趁着夜色悄悄运了几支大筒上岸,然后从不同位置轰击城上的守军。虽然大筒的杀伤力不大,但这种昼夜惊恐的心理压力,令清军倍感煎熬。
王之鼎无可奈何,只得催逼百姓上城楼,不光是担土搬砖修补城墙,更是作为一种“人质”,来抵挡郑军的炮击。
王之鼎的这一招本身并不出奇,清军守城时经常用百姓作为肉盾。多年前南明晋王李定国攻打肇庆之时,守城清军不但用百姓上城做肉盾,而且还强逼百姓献出子女作为粮食。这件事项绍宽曾经跟郑克臧说起过,郑克臧年纪尚小,听到这样的话根本无法相信。今天看到王之鼎故技重施,郑克臧一下子怒火冲天,要登岸与王之鼎决战,总算被姜承志给拦了下来。
项绍宽这边鸦雀无声地度过了三天。在这三天里,杰书在城头上如何布防,又有多少援兵进入江宁城,都在项绍宽的监视之中。等到了第三天清早,天刚蒙蒙亮,所有郑军战舰在项绍宽的指示下,集中在仪凤门正前方的江面上,万炮齐鸣猛轰城头。城头上尽管加筑了工事,但是火炮的力量惊人,还是令城上的守军乱作一团。
十多轮炮击过后,项绍宽下令挂旗,通知各船停止炮击,转向出发,向着长江口的方向撤退,自己的旗舰留下殿后。
硝烟散去,杰书带着一队人马从仪凤门出来,直奔岸边,朝着项绍宽的旗舰大声咆哮,要项绍宽下船决一死战。
项绍宽站在船尾的甲板上,朝着杰书挥了挥手,命士兵将一封信绑在箭上,向岸边射了过去。然后命人收起船锚,大熕船顺着水流,向着下游飞驰而去。
有清军小卒捡起了射来的箭,把箭上的信呈递给杰书。杰书接过信打开,信纸上写的是一首诗:秋风江上驻王师,暂向云山蹑翠微。忠义必期清耳水,功名直欲镇边圻。山林啸聚何劳取,沙漠群凶定破机。行复三关迎二圣,金酋席卷尽擒归。
杰书看完递给慕天颜,问道:“这是谁的诗?”
“呃……是南宋岳飞所作《题翠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