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锡范虽然是一脸风尘仆仆,但兴奋也溢于言表,显然是朝鲜之事有很大的进展。
等回到总督衙门坐下,问起这一次去朝鲜的详情,冯锡范才说道:“此次前去,大有进展,不但结交了朝鲜大臣,还与朝鲜国王私下见面,备述大明复兴之事。国王喜出望外,说是要鼎力相助大明。”
“哦?详细说说前后进展。”常镇业看冯锡范十分兴奋,说话有些跳跃,马上吩咐人给冯锡范上茶和点心,让他慢慢说。
“我和金咏喆、张希载他们是九月十八到的济物浦港,住了一晚,第二天进去朝鲜王京。那个金咏喆原是礼曹参议,官居三品,如同我大明的礼部右侍郎。他本来奉旨前往琉球,因此先去宫中面见国王。张希载也要到宫中交差。我因为是大明衣冠,他们嘱咐我只在迎宾馆不要外出,又住了两天。”
“嗯,然后呢?”常镇业问道。
冯锡范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那金咏喆暗中奏明了国王,如何遭遇台风到吴淞避险,又如何来了杭州,那国王惊闻大明尚在而且明军节节胜利,自然是欣喜。金咏喆便向那国王说,有大明商人到此,求见国王。”
“那国王怎么说?”
“国王说,若是无故召见一个商人,恐惹人非议,传到清廷耳中,更加不妙。所以只是命福善君李柟私下接见我。”
“福善君李柟?”常镇业马上想起孙广越所说的“三福”,大概是其中之一。
“是,此人是朝鲜王室近枝,只是不知为何暂时赋闲在家,因此国王命他与我相见。”冯锡范不知道“红袖之变”的始末,所以不清楚为什么福善君会赋闲在家,“于是我便与福善君详谈大明复兴之事。最末,我又奉献了一千两,请福善君在国王面前力陈接见我之意。”
“然后呢?”
“那福善君与那国王陈说利害,张希载又用朝廷赏赐的绸缎、瓷器等物贿赂国王左右之人,那国王终于准我以解说货物为名进宫。那是十月初五,国王在宫中某殿屏风后面坐着,我与福善君在屏风前对坐,说大明复兴之事,国王在屏风后面听,若有疑问就命人传纸条给福善君,然后由福善君问,我来作答。”
“那国王作何决定?”
“那国王说了,另外任命使臣,仍以贸易为名,与张希载一同再来杭州,觐见大明天子。”
“这么顺利?”常镇业觉得似乎有些过于顺利了。
冯锡范连忙解释道:“那国王原是想正大光明地派人来杭州的,只是与大臣们商议了,觉得局势尚不明朗,唯恐得罪清廷,因此才改用贸易名义。”
“若是如此甚好。”常镇业点了点头,“冯大人,之后呢?”
“常委员,你可不要再叫我冯大人,我如今并无一官半职,能为朝廷效力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冯锡范尴尬地笑了笑。
毛渊明见冯锡范尴尬,便也笑着说道:“这事你就不要和我们争执了,我们叫惯了,便这么叫吧。何况,我们有言在先,这次去朝鲜之事若是成功,朝廷必然重新启用你,过不了几天,你不又是冯大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