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毕生修为集中在一个点,豁命斩出,这是一件绝对凶险的事情。不成功,则成仁,一旦斩空,自己便会堕入失败的深渊之中。
生死之间,命悬一线。
所以必须要对自己的这一剑有着足够的信心,以及对身边的伙伴有着绝对的信任,方才会抛弃所有的挂念与尘缘,用自己的生命为力量,划出这么一斩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武穆王这样一个对手,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此三番两次地交手下来。他给我的感觉,竟然能够比天下十大、十二魔星之中的某些成员更加厉害。
或者说倘若他要是跻身能入其中,必然也是中等偏上的一位,这样的家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当下也只能拼尽全力,将他给降服再说。
天下英豪何其多也,层出不穷,让人震撼。
所幸的一点是,我最终还是赌对了,武穆王的右掌被我这倾尽毕生修为的一剑给斩得飞起。紧紧抓着金扇的手在空中翻滚两圈,最终落在了满是泥土的地上,滚落一圈,最终停止,而他右手的伤口截面,虽然没有流出多少鲜血,不过一片模糊血肉,却也十分恐怖。
别看这场面并没有多么凄惨,但是真正被饮血寒光剑斩过的人,方才能够明白其中那种痛入骨髓的恐怖,剑上的阴寒和吸血功效会在一瞬间渗透到任何被它斩过的**。不仅吸取精血,而且还会对灵魂有着不可磨灭的损害,所以被我一剑斩断右掌之后,武穆王便仿佛做了噩梦一般,抑制不住地惊声尖叫起来。
如此局面,来之不易,我没有一点儿的放松,当下将饮血寒光剑陡然一转,又朝着面前这位顶级高手的胸口转去,三招两式,又在他的上半身留下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一点突破,气势如龙。
我此刻的剑法没有任何法规,事实上,自从在天山与那神池宫教谕大长老一战之时,被我师叔祖李道子千里附身之后。我便已经差不多领悟到了剑道的个中真谛,那就是顺应天地和心意而为,什么真武八卦剑、清池宫十三剑招,都不过是在自我养成的道路上,一种优秀的法门而已,剑法的最终真谛,不是诸多的繁复花样,而是一种最根本的杀人技。
所谓剑法。就是用手中长剑,取人性命的一种手段,不管如何,只要是能够杀人的剑招,都是好的手段。
心随意动,匪夷所思,无所不用其极。
武穆王右掌被斩,心神失守,整个人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他惊恐地在我的剑势之中左右摇摆,尽管总是能够避开我这必杀的一击,但是比之先前的轻松惬意,此刻的他,显得是那般的慌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一股名家傲气了。
然而可惜的事情是,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我陡然的爆发是已经足够,但是用后来的凶猛攻势对付这一位顶尖高手,多少还是有些力弱,竟然让武穆王将场面给镇定了下来,他一个错身,却是与我拉开了距离,紧接着望着四周的七剑与我,咬牙切齿地说道:“陈志程,你不是道士,你居然在修炼魔功!”
相斗许久,他终于也是看穿了我的底细,不过到了现在,说这么多已然没有任何意义,我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停下身子来回气,然后应道:“是又如何?”
武穆王用一种近乎于尖锐的语气大声讥讽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茅山宗,天下的顶级道门培养出来最为优秀的后辈,居然是个集魔功大成的家伙,这样的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还好意思将自己化作正义的化身,前来与我纠缠——陈志程,你真的好意思么?”
武穆王的讥讽辛辣有力,不过对于我来说,却不过是隔靴捎痒,不但我没有感觉,身边的七剑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显然并没有被他的挑拨离间给影响到。
瞧见他陡然间一副名门正道老学究的模样,我肃然说道:“武穆王,所谓功法,不过是人类通向彼岸的一种工具而已,而这工具到底是什么,与人的好坏是没有关系的,重要的,是看他到底在做什么事!所以,千万不要将如此肮脏污垢的你,与我相提并论,因为从行事的手段和做人的底线而言,你我终究还是有着天地之别——说句实话,你不配!”
武穆王被我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脸色顿时就变得一阵黑,不过他却想着辩解道:“我不配?呵呵,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个杀人魔头,到底哪里比我高尚了?”
我平静地说道:“杀人魔头?呵呵,笑话,没有霹雳手段,怎怀菩萨心肠,你我的区别在于,死在我手下的,都是恶贯满盈的有罪之人,都是有理由不存在于世间的家伙,比如你,以及你手下的那帮恶棍;而你,则虽然有着厉害到极点的手段,但是对于生死、对天地、对自然,却从来没有什么畏惧之心,蔑视人性,从来都是将自己的成就,建立在无辜者的痛苦和尸体之上,这样的你,怎么能容于世间呢?”
我说起这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些苦难矿工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和死鱼一般的眼球,心中怒火越发地旺盛起来。
而听了我说的这些,武穆王却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过就是些贱民,猪狗不如的东西,何必怜惜?”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冷声笑道:“道德经竟然能够被你曲解成这样的意思,足以能够体现出你身上的戾气;像你这样的人,最好还是早日魂归幽府,如此才能让这世间的人少些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