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堆下面的大殿,不算中间的穹顶,至少有四米高。
这样的高度,可想而知那轰然砸落下来的大殿石块都多么沉重。一般人若是被砸中,恐怕直接就成了肉饼,而像我们这般的修行者,不是特别练就金钟罩、铁布衫的硬气功者,不死也得重伤。
我们身处的这个地方。离那门口挺远,此刻回转,已然来不及了。
不过好在这大殿之内,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人。
王木匠!
这位先生因为是灵体的缘故。反应比我们这些人都要快半拍,就在大殿之上的巨大石块纷纷砸落下来的那一刹那,他提前一步,招呼了异兽八卦旗之中的巨鳌。撑开背壳,将我们都给挡在了身下。
而在它的下方,有其余的七头异兽帮衬着,抵消这倾覆之力。
瞧见那无数碎裂的石块从头顶之上崩塌而来,紧接着被无形的鳌壳给挡开,弹飞而去,那场面当真是壮观无比。
而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儿,左右一打量,并没有瞧见智饭和尚,不由得瞪眼问道:“人呢?”
小白狐儿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本来都已经抓到那个小子的,结果那神像里面飞出一道黑色的触角来,抓住那个家伙往里扯。我去阻拦,那玩意有电,扎得我浑身发麻,就让他给逃了……”
眼前满是尘烟。视线受阻,我也着急不得,旁边的秦伯虽然知道我与智饭和尚之间的恩怨,不过却还是有些不解:“小陈,你既然是想给你师父的孙女报仇,直接杀了他,或者取下首级,不就好了么,何必将他给千里迢迢地押回内地去呢?这不是给他提供了无数逃脱的机会么?”
我摇头说道:“意义不一样。”
依韵公子也有些诧异了:“什么意义?”
我平静地说道:“我抓此人,一为报仇,二为立威——我师父闭关之事,天下皆闻,难免会有人觉得我师父不在,茅山就好欺负了,我这是在给那些人下点眼药,将这家伙给活着押回国内去,让他跪倒在茅山门下,受我刑堂三刀六洞之法,也让那些怀着异心者瞧一瞧,茅山没有了陶晋鸿,还有我陈志程,还有无数他们惹不起的家伙!”
秦伯像看怪物一般地瞧着我,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这小子,跟你师父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茅山,后继有人了。”
对于秦伯的夸赞,我不置可否,待到烟尘消散,朦朦胧胧之中,我瞧见石堆外面影影绰绰地站着许多人。
这些人,想来应该就是这个古刹之中的所有力量,也是当年跟随着格日桑贤者的部下。
只可惜,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我将手中的饮血寒光剑扬了起来,对着布鱼和道:“照顾好自己。”
瞧见两人坚定地点头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肺部缓缓地适应着这种带着石灰的空气,头顶上的暴雨此刻已经开始变得稀疏,那些细雨从九天之上飘落而来,在我的头顶上,顺着炁场朝着两边滑落,身子不沾分毫,而尘埃落定的时候,王木匠也带着有些乏力的异兽,缩回了八卦旗中,回到了我的胸口。
我环视一周,找到了目标。
正门口处,格日桑贤者正在高举着双手,与他手下的众人作动员,我听不懂当地的土语,不过大概也晓得一点,那就是说我刚刚亵神了。
这个罪名,对于狂热的宗教信徒来说,无异于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所以我瞧见周围的每一个人,眼睛里都红红的,仿佛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恨不得冲上前来,用牙齿、用爪子,将我给撕成碎片。
格日桑贤者在给庙里面的每一个人打鸡血,而我瞧见更远处,智饭和尚在几个人的掩护下,朝着南边仓惶逃去。
陪在他身边最近的那个,居然是先前说要给我们侍寝的那个小姑娘。
果然是有计划的。
智饭和尚不能跑,他若是丢了,我们屁颠屁颠跑到这南洋来的意义,就没有了。
但是面前这一堆的家伙,和格日桑贤者却也不得不面对,不将这帮人给打服了,他们是不会放我们安心离开的。
一句话,欠揍。
身陷重围,我反而获得了无比的平静和从容,对着秦伯笑了笑,说道:“秦伯,我留在这里砍人,你的意见呢?”
秦伯很客气地说道:“你代我和小尚受了两次过,不管怎么讲,我们都得陪着你。”
我点头,吩咐小白狐儿和布鱼道:“你们两个,一会打起来之后就突围,将智饭那驴日的家伙给我拿下来,抓不到人,就不要回来见我。”
布鱼嘿嘿笑道:“老大,这事儿,太简单了。”
小白狐儿反倒是担心我们的安危:“哥哥,这庙里有一两百号人,还有那厉害的老和尚,你别有危险啊……”
我洒然一笑道:“我觉得你应该替他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