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想要揽事儿的状态那是一览无疑的,一般情况之下,总是男人会拦在女人身前,女人挺身而出倒也不多见。
当然,大唐的妇人大多数还是很彪悍的,中年人也只不过是略吃一惊而已。
“何事?”李泽不动声色地将柳如烟扒到了一边。
“贵公子的这顶帽子能不能给我瞧上一瞧?”中年人略有些不好意思。
“一贯钱!”李泽伸出一根手指在中年人面前晃了晃,倒是让柳如烟吃了一惊,就看上一眼,就要一贯钱?
“没问题!”中年人极其爽快,回头吆喝了一声,立即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捧了一贯黄澄澄的铜钱走了过来:“一千文,一枚不少。”
伸手接过铜钱,李泽嘻嘻一笑,毫不犹豫地扒了儿子的帽子递给了那人,李澹没有了帽子,冷风嗖嗖的,两只小手抱住脑袋,嘴巴一咧便要哭,李泽立即扒了自己的狗皮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倒是将李澹的大半个脑袋都盖住了。
努力地用小手将帽子掀开了半截,小家伙竟然在转瞬之间,便又破啼为笑了。
仔细地看了半晌,中年人连声赞叹:“设计巧妙。这位兄台,在意我仿制吗?需要我再付多少钱?”
李泽掂了掂了手里的铜钱:“你已经付过钱了。”
那中年人不由大喜,连连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
李泽大笑着接过老虎帽子,抱着娃娃,牵着老婆扬长而去。
“就看了这几眼,便是一贯钱,你赚钱倒容易得很。”柳如烟仔细地替儿子重新戴上帽子,不过李澹似乎喜欢上了李泽的狗皮帽子,两手努力地向上够着想把老爹的帽子重新扒下来,当然,以他的身量,是完全不能成功的。看着李泽晃着脑袋逗孩子玩儿,孩子的小嘴又重新有拉扁的迹象,柳如烟便毫不犹豫地从李泽脑袋之上扒下了狗皮帽子,塞到了孩子的手里。
“所以说你找了一个好郎君,啥时候都饿不着你。”李泽骄傲地道:“这个商人很不错啊,发现商机,便毫不犹豫,一贯钱也拿得爽快,事后还问需不需要再不付钱,这个人以后会发财的。巧儿,你信不信,明天,咱们澹儿头上这样的帽子,马上便会在外城开始售买了。这可不是赚一贯钱的事情。说不定就这几天,他便能赚几十贯,上百贯钱。”
“那你应该多收点。”柳如烟笑道。
李泽大笑,抛着手里的铜钱,“走,我请你们吃东西。”
半锅菜籽药在铁锅里翻腾着,上好的白面被揉制好,切下一点,擀成细条,然后在手里被拉扯着,越变越细,魔术一般地变成了一把扇子一样的东西,往油锅里一丢,顷刻之间,金黄的成品便出锅了。这是今年才在武邑兴起的一种零嘴小吃,被人称做散子。
五文钱一个。
李泽从刚赚来的钱里扯下五文,买了一把散子,掰了一半递给柳如烟,自己却是扯了一点,塞到儿子嘴里,听他嚼得嘎崩碎,便欢喜的眉开眼笑。
一片面皮,中间划上几刀,交叉一穿一拉,丢进锅里,出来的时候,便成了一个造型别致的面食,被称做牛角。
自从铁锅,植物油开始普及之后,也是由于来再受粮食之苦,各种各样的新奇小吃便在街头之上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冒了出来。
十文钱,这样的牛角能买上一小瓢。
相比起这样,麦芽糖便卖得贵多了。出上十文钱,卖麦芽糖的老汉便用小锤子敲的要着铁钎子,从一整块麦芽糖上敲下一小块,看着儿子歪着头,扯得辛苦,将麦芽糖拉得老长却仍然没有咬下一块来,李泽便乐得大笑。
甜食,即便是武邑来说,现在仍然是很少的。
麦芽糖算是最便宜的,也是最受人喜欢的。自江南那边过来的霜糖,一般的百姓家还是舍不得花这个钱的。
逛了小半日,终于累了的李澹在李泽的怀里沉沉睡去,柳如烟的手里,也提了各式各样的小吃以及小玩意儿,基本上只要李澹表现出一点点兴趣,两人便会都买下来。
“回吧!”李泽道。
街头之上传来了马蹄之声,略带嘶哑却仍然洪亮的声音在街头之上响了起来。
“平州大捷,平州大捷!右骁卫,左金吾卫于平州全歼卢龙军五万人。”
一遍一遍地喊叫着的声音愈来愈近,街上的百姓反应却很平淡。李泽听到的最多的便是“又打赢了啊?”“当然打赢了,难不成我们还会输!”
这让李泽很愉悦。
胜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这是一件好事情。
“看来我的事情又来了!”他笑着对柳如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