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死守当阳的由白谦统率的另一支部队,则是白氏的私军,大概情况与丁氏私兵基本一样,这两支私军,也是丁氏,白氏控制整个荆南的本钱。
如果不是丁俭的身份实在特殊,这两家是绝不会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投入到如此残酷的战场之上的。丁俭,即是丁氏的长子,又是白氏的女婿。在他疯狂的要求之下,丁白两家,终于是将所有的本钱全都押上了李泽的赌桌。
除了赢,他们没有任何其它的选择。
“杀光他们!”丁雄嗥叫着挺刀冲了上去,一把攥住了迎面刺来的一支长矛,手中横刀迎头斩了下去,将一名敌人的脑袋砍得只剩下一点筋皮连接着。一脚踢飞了死尸,反手便将夺过来的长矛戳了出去,长枪的尾部顶在了又一名爬上来的衮海军士兵的胸膛,硬生生地将他从城头之上给戳了下去。
抡起长枪,又横扫而出,将旁边的另一名敌人给扫下城墙,丁雄站到了垛口之旁,左劈右砍,顷刻之间便将身边的几名对手尽数劈倒。
一名丁氏私军举起了一块石头,扑到了垛口之旁,正要把石头投掷下去,一柄长矛自下戳来,卟哧一声扎穿了他的胸膛,长声惨呼之中,这名私兵将手里的石头抛了下去,正正地砸在对手的脑袋之上。对手一个倒栽葱掉下了城墙,这名私兵也是向前扑倒,上半身挂在城墙之上,彻底没有了气息。
丁伟说衮海军疯了,并没有说错。战事空前的激烈了起来,就在城头打退了第一波进攻,那些狼狈逃下去的衮海军等来的则是身后督战队如雨的羽箭。
“向前,向前,后退者死!”督战队的吼叫声,让这些本来退下去的衮海军,红着眼睛又扑了上来。
当最后一抹阳光在天空之中闪烁了几下,终于敛去了他的光芒之后,衮海军的中军,终于响起了鸣金收兵的锣声。
不管是进攻的一方,还是防守的一方,此刻都已经是筋疲力尽。看着退下去的衮海军,已经轮换了数次的丁雄与丁伟两人也都是手脚发软地瘫倒在了城墙之上。
“究竟出了什么事了?”丁伟将手里成了锯齿一般的横刀扔到了一边,从亲兵手中接过一个水壶,咕咚咕咚地一口便喝了一大半。
丁雄将水壶抢了过来,将剩下的水一气儿喝完,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了,但这样的变故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是好事,要不然,他们不会发疯。”
“就算对我们是好事,可这样打下去,我们只怕守不住了。”丁伟看着城墙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士兵道:“今日一战,可就伤亡了三分之一。我们可用之兵,不足三千了。当阳那边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但想来,恐怕也于我们这里差不多。我们的精锐,都在这里了,要是全都折损了,江陵府怎么办?”
“不知道,公子想来自有筹谋!”丁雄道:“我们只管打,守到最后一刻也就是了。”
夜幕终于落下,城中看不到丝毫的灯火,而城外,却是灯火通明,站在城头之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敌人,竟是在连夜赶制各种攻城器械以弥补今天的损失,看起来,明天,绝不会比今天更轻松。
“什么,撤退?”丁雄看着自江陵府而来的全身汗渍的信使,“当阳那边呢?”
“也有信使过去了,当阳与新野,全都放弃。”信使道:“丁相公说,要决战于江陵府之下。”
丁雄与丁伟两人对视一眼,新野与当阳是江陵府的门户,一旦彻底放弃了这两地,敌人可就直入荆南核心之地了,这等于放弃了大部分的荆南。
“丁相公说,保存实力,决战江陵。至于其它的,等两位将军回到了江陵府,自然就知道了。”信使道。
“明白了!”两人点了点头。
当夜,丁雄丁伟两人,放弃了城中的重伤号,悄无声息地撤离了新野。
白日的激战,也让衮海鞭蔡全万万没有想到,对手竟然就这么走了。等到天明他再度发起进攻的时候,新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对于蔡全来说,却也是松了一口气。昨日一战,说实话,也让他打得心中战栗不已。真这样一直打下去的话,敌人不见得守得住,但自己的部下,只怕也要损失惨重。
这样,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到了江陵府,节帅自己也来了,倒不用自己再背负如此大的责任,总是觉得脑袋在肩膀之上晃悠了。
而与蔡全同样感觉的,是进攻当阳的贺章,因为他对面的白谦,也真着夜色,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