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起来李泽的政策虽然激进,但却是将北方打造成了一个整体,而我们这边,现在看起来地盘很大,势力也不弱,但终究还是很难做到上下一心。”向真哀叹道:“将来,如果真的两边对垒的话,只怕我们也是落在下风。”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向训道:“李泽治下,当真铁板一块吗?也不见得。现在我们却先等着吧,李泽咄咄逼人,我们便先退让一步,等到李泽拿下了长安之时,才是真正决定走势的那一天。”
“在我看来,李泽拿下长安,只怕就是他登基称帝的那一刻!”
“如果是这样简单粗暴的话,于我们而言,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向训淡淡地道。“东北张仲武会甘心吗?西域薛平肯定也是不干的。”
“张仲武哪边给回信了吗?”
“张仲武这样的枭雄,哪里肯一直雌伏于李泽的淫威之下,这几年倒是养精蓄锐,在东北大力扩军备战,他给我的回信是,一旦李泽篡唐自立,他必然会在东北起兵。这些年,他已经积攒了不少的钱粮了,想来信心和勇气又回来了。原本的卢龙军便以骁勇善战而出名,一旦再度杀出来,也够得李泽头痛的。现在李泽在东北方向之上,就只驻扎了一个薛冲,以薛冲的能耐,想要顶住张仲武是决无可能的。而李泽集大军与中原,到时候想要调兵遣将,也是有难度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可以牵制住他的主要兵力,一旦北方糜乱,李泽的统治基础,可就要大大地动摇了。”向真连连点头。
“不仅是东北啊!”向训接着道:“西北方向,李泽暂时是无忧的,但是蜀中呢!即便李泽拿下了长安,但朱友珪霸占着蜀中,这可是一个好地方啊,关起门来自成一家,攻守自如,李泽灭了他朱家的大梁,朱友珪必然不会善罢干休,就看他朱友珪敢收留朱友裕的妻儿与谋士,就知道这家伙还在谋划着更大的事情呢。所以到时候,这也是一支强大的足以牵制李泽的力量。”
“如此说来,事情还是大有可为的。”向真有些兴奋起来。
“行路者,半九十也。功亏一篑的事情,不知泛泛!”向训道:“现在的李泽,便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看似兴旺,但危机也相伴其中,任何一步走差走错,便会导致整个局势糜乱。”
“如果李泽突然暴病而亡,那就更好了。”向真笑道。
“不要总想着这些终南捷径。”向训有些不满地瞅了向真一眼,“如果凡事都寄望于天的话,那还不如赶紧归老田园,去做一个田舍翁,说不定还能善终。”
“父亲教训得是!”三十多岁的向真被训得脸红耳赤,赶紧低头认错。
父子两人返转岭南节镇府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江国竟然从武邑返回了。
“江国,有什么事值得你亲自从武邑跑回来一趟?”向训有些惊讶,江国原本是他得力的谋师,孙女向兰去了武邑,他专门派了江国前去掌握大局,生怕孙女儿年纪小,把握不了局面。
“回大帅话,这一次,江国不得不亲自来一趟,不管是写信还是带消息,都不大妥当,稍有错失,便是大祸。”江国道。
“江先生这一路过来,可还顺当?”一边的向真笑问道。
“这倒还好。”江国笑道:“如今唐军已经拿下了衮海,武宁,淮南等地,一路过来,倒是顺风顺水,没有丝毫阻滞的。”
“两浙等地,可还平静?”
“谈不上平静。”江国道:“徐想在两浙大搞土地改革,不知多少地主豪绅被逼得家破人亡啊,更有不少人干脆就落草为寇了,不过却也成不了气候。被徐想剿灭,是迟早的事情。”
“那些地主豪绅之家,关系盘根错节,地方势力极大,这么容易被拿下?”
“关键是徐想的土地改革,是真正的把这些地主之家的土地分给那些赤贫之户。”江国摇头道:“有好处可拿,而且是白拿,有多少人还会帮着过去的主家呢?倒是给官军通风报信者甚众。许多地主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一夜之间,便沦为了他人所有,可悲可叹啊!”
“两浙还有多少唐军主力?”
“不多了,唐军主力正在纷纷北上,看起来的确是在为攻打河南作准备了,柳如烟的大将军行辕已经离开了扬州,准备搬到淮安去。下一步,肯定是要与尤勇一齐合力攻打宣武地区了。”江国道。
向训点了点头:“这一次你回来,究竟是有何重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