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必然都是托辞。
要知道,大唐朝廷在两面作战,同时对付东北张仲武以及长安朱友贞的时候,也不见他们有任何的着急忙慌的时候,那样的时节,都没有提高对他们的军购售价,现在单单一个南方向训,就让他们焦头乱额了。
不可能。
在武邑已经呆了多年,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北地,便连南方的一些地方色诺布德也曾经去过,对于双方实力的对比以及李泽治下区域的强劲实力,色诺布德有着清醒的认知,他不认为南方势力会是李泽的对手。李泽一统大唐,击败那些反判者是必然的事情。
他们必然是嗅到了吐蕃现在的局势的味道了。
吐火罗的身体已经完全垮了,到现在只不过是苟颜残喘,而德里赤南必须要防备吐火罗临死发疯,所以他需要大量的军备来准备应对吐火罗有可能到来的强力打击。
这几年来,德里赤南说是与吐火罗分庭抗礼,但实则上一直处在下风,如果没有李泽的大唐全力支持,说不得早就垮了。
更不用说这两年的农奴起义更是让德里赤南焦头乱额。
唯一庆幸的是,吐火罗也受困于此。
但时间终归是站在德里赤南一边的,吐火罗垂垂老矣,德里赤南却风华正茂,简单一点说,德里赤南一直都是准备熬死吐火罗。
现在他快要成功了。只要吐火罗一死,吐蕃必然便会成为德里赤南的囊中之物。即便是吐火罗一方的一些重要人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少人都在偷偷地为自己寻找后路。作为德里赤南的第二号人物,色诺布德自然知道这些绝密的内幕消息。
但唐朝却又出幺蛾子了。
他们当然乐意看到吐蕃再又一轮的内乱之中实力大损。什么货物供应不上的理由统统都是借口,色诺布德在答应了对方涨价的同时,还愿意加价马上提取货物,都被王明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王明义这个钱串子能如此果断地拒绝如此的金钱诱惑,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一次无关乎商业,只在于政治。
这一刻,色诺布德褪去了商人的伪装,回归到了一个政治家或者说是外交官的本色。
“这件事,您是不是求见一下李相,再努一努力。”他的副手,也是德里赤南派来的心腹西惹建议道。
色诺布德摇头道:“没有作用的,这件事只怕就是李泽拍板的。李泽一直都很忌惮我们吐蕃,要知道,一旦我们吐蕃强大起来了,对着大唐,便有着地利上的巨大优势,所以一个混乱的吐蕃才是他想看到的,他绝不愿意我们的大论一统吐蕃。所以就算是跪下求他,李泽也不会多看我们一眼的,在他的眼里,钱,原本就不算一回事。”
“哪现在我们怎么办?大论现在非常需要这批军械!”西惹道。
“没有办法!”色诺布德摇头道:“写信告诉大论,这一次,我们只能靠自己。好在吐火罗已经不行了,如果从他们内部下手的话,也许能瓦解对方的一部分势力,甚至能为我们所用。”
“也只能如此了。李泽不是一个可靠的朋友。”
色诺布德哧笑道:“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只是利益的交换,李泽忌惮一个统一的吐蕃,所以不管是吐火罗,还是我们的大论一统了吐蕃,我们与他们的交易,也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西惹一惊,“如果吐火罗一死,大论统一了吐蕃,双方要是变成了敌人,那我们在大唐的投资岂不是要打水漂?”
“这还需要时间。”色罗布德道:“一旦机会不对,我便会抽身的,到时候能变现多少,就变现多少。而且还有一部分的资金,我们是通过其他人代持的,可以慢慢地处理。”
“我有些想念家乡的牧场,牛羊,蓝天,白云还有寺庙的钟鼓声了。”西惹叹道:“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色诺布德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西惹,你还了两年了,我相信你也看到了李泽治下的大唐的强大,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与他们一直和平共处,我也能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一旦双方翻脸,对我们,其实是不利的。一个统一的大唐,一旦与我们为敌,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西惹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有身处其间,才能感受到唐朝的强大,那种无力感,是身在吐蕃的人无法体会到的。
苏拉比匆匆地跑了进来,向着两人弯腰行了一礼:“我看到了阿不都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