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当仁不让:“陛下,臣等不能奉诏!刘大夏,你竟敢私相相授,该当何罪?”
朱厚照大怒,指着刘健:“刘健!你竟敢威胁大臣,胁迫朕?”
刘健冷笑,竟然摘下自己的官帽,露出一头白发:“日月昭昭,臣受教以来,就一直秉承圣人教诲,岂敢违背纲常,做曹贼忤逆之事?舍生取义,臣以六十有三,就算此刻身死,也是无憾了。”
谢迁也笑了起来,走到刘健身边,也摘下自己的官帽,露出花白的头发:“陛下,谢迁不才,愿与刘大人共进退!束带之后,谢迁无时无刻不记着圣人教诲,天地有轮回,人间有纲常。陛下,成祖设立内阁,所为何来?还不是人君精力有限,政事太多,难免有疏漏?天下从来不是一人之天下,只是一人为天下操劳。陛下啊,小王子算不得什么,但此例不可开,否则后世收拾不住,必定会出现独夫!昔年杨广聪慧,天下谁是抗手?然三征高丽、开掘运河,无人可以阻拦,于是大隋二世而亡!臣恳请陛下,遵循过往的规矩,大明方可长久!”
朱厚照大笑,声音高亢:“谢迁!谢师傅!不以天下奉一人,朕懂!可事有轻重缓急,难道朕非得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之时,方能有自主的权利?炜弟曾说,程序正确和结果正确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凡事只讲程序正确,就会遗失战机,让事情不可收拾;凡事只讲结果,人心丧尽世风日下,只能等待慢慢死亡。小王子一事朕为何没有事先和诸位阁老通气?此乃军情,阁老可有一人军前效过力?问道于盲,于事无补,请问刘大人,这也是内阁设置的初衷?”
刘健摇头:“陛下,臣非食古不化之人。陛下做出决定,也需事后知会内阁,但陛下并未做到,臣还是刚刚从刘大夏嘴里知道。陛下,是臣等跋扈,还是陛下太过轻忽内阁?”
朱厚照张口结舌,一时间找不到措辞反驳。杨廷和张了张嘴,还是黯然摇头。内阁制乃是文官执政基础,绝对动摇不得!
刘瑾跳了出来,一指刘健:“狂悖!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尔等咄咄逼人,当陛下是什么人?刘协吗?”
吴山大怒,走到刘瑾面前,眼神凌厉,吓得刘瑾后退一步。啪!吴山一巴掌打在刘瑾脸上,破口大骂:“此乃朝堂,岂是你等阉贼说话之地?”
刘健、谢迁相互看一眼,都是流露无奈的神色。朱厚照不可置信,随即愤怒的抓起翡翠飞龙笔筒,猛地扔向吴山:“大胆!来啊!拿下!”
李东阳抱拳求情:“陛下,吴山一时激愤,绝不是藐视至尊,请陛下开恩!”
“李师傅,此等狂悖之徒不加以惩治,陛下何以治理朝纲?”刘瑾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又转身跪在朱厚照面前:“陛下,奴婢如何不要紧,可这一巴掌打的不是奴婢的脸,而是···”
“住口!”刘健打断刘瑾的话,叹息一声:“老臣昏悖,近日深感精力不足。恳请陛下,看在老臣多年苦劳上,放老臣还乡养老!”
朱厚照冷哼一声,一摆手:“罢了,放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