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优叹道:“虫子,你看,我真能漂在独竹舟上,你没有骗我。”
我也惊叹不已,轻轻的将那独竹舟推向更远的水面。
皮优渐渐适应了掌握了一些技巧,她左右开弓,划动着横握的竹竿。
那竹竿如同纤纤的手指划破水的肌肤,几颗水珠溅起,又重新落入湖面,奏出叮叮咚咚地乐章。
我看到,那只独竹舟载着白衣如雪,衣袂飘飘地女孩驶向洒满月光的湖心。
皮优的歌声传了过来,她只是低吟浅唱,我甚至听不清她在唱什么歌,那歌声宛如同婴儿在呢喃,如同水在呜噎,如同风铃在摇曳,如同琴弦在拔弄。
明月映水,水映天,月光下的湖面变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她的独竹小舟渐行渐远,竟是驶进这片画卷之中。
我的心神似乎有些恍惚,不知道那明月中的身影是人还是仙?
我猛然回过神来,急忙也撑起独竹舟,稍稍适应了一下,便向皮优追去。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一前一后已经来到了湖心。
皮优停桨站在独竹舟上。我划到她的面前,也停了下来。
此时,明月在天,月光如霜般的洒将下来,湖面无风,此刻便如镜子一般,将一轮明月和满天星斗映入水中,恍然之间,我感觉自己真的是羽化登仙,凌空而立了。
皮优的眼睛里闪着光,她凝望着这片湖面,良久不语。
是呀,对于绝美的景色、最深的情愫,语言往往会变得苍白。
叮咚,皮优的一颗泪水掉进湖水之中,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缓缓地抬起头,含着眼泪看着我,笑着说:“谢谢你,虫子,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我们回去吧!”
“嗯!”皮优应了一声,划动竹竿返回。
我们从湖心划了回来,又花了不少时间。
我心中一阵轻松,总算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哪知,刚想到这里,就听皮优惊叫一声,掉进水中。
原来,她在上岸的时候,太过大意,刚抬起一只脚,竹舟瞬间失去平衡,皮优终于得到了报应,落入水中。
看着她狼狈地样子,我哈哈大笑,皮优来了气,几步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扳动我脚下的竹舟,我大惊失色:“老大,饶命,我错了。”
然而,野蛮的皮优却没能停手,我也终于得到了报应,扑通一声跌入水中。
我大为生气,要游过去抓住皮优教训她一顿,皮优却惊叫起来,“蛇!虫子,有条蛇。”
我吓了一跳,“蛇在哪里?”
皮优花容失色,“虫子,有条蛇钻进我的衣服里了。”
我几步游过去,皮优急得掉了眼泪,跺着脚说,“在裤子里,在裤子里。”
我伸出双手,示意皮优,“不要动。”
我掀开皮优的衣襟,她的裙子用橡胶皮筋做成的腰围,我左手拉开她的裤子,试图用右手伸进去抓蛇,随即觉得不妥,皮优问道:“怎么了?快点呀。”
“那个,好像男女有别!”
“虫子,你这个伪君子,少扯淡,快点把它给我扑出来。”
我不敢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全神贯注准备徒手抓住蛇,迅速扯出来。
“蛇在哪个位置?”
“左腿根部!”
“我喊一二三,你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气,不要呼出来。”
“明白,快点吧。”
做好准备,我数了一二三,皮优依言深吸一口气。
在她小腹内收一刹那,我把右手伸进她的裙子,快速向她的左腿根部抓去。
当手指碰到那条调皮的蛇时,我一把抓住它,迅捷无伦的掏了出来,随手扔得远远地。
我不清楚这蛇到底有没有毒,倘若是太攀蛇或棕伊澳蛇这样的剧毒蛇类,只消它们小小的一口,人便等于领到地狱的入场券,我可不敢把它们拿在手里端详。
皮优吓得大叫一声,在我把蛇扔掉后,呆立了片刻,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哇哇大哭。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好了,不哭了。我们上岸。”
皮优还是哭泣不止,那条蛇把皮优好一顿惊吓。
我只好沉身将她抱起来,回到岸上。
即使回到岸上,皮优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我安慰她,“没事了,我送你回家吧。都是因为你的胡闹,我们的衣服都湿了,你再不回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怕是要感冒了。”
“好了,不说你了,我们走吧。”
夜已深。
我和皮优并排走着,城市的路灯也已熄灭,月色便更回的明亮。
皮优停了下来,“虫子,我累了。”
我叹了口气,走到她的前面,蹲下身体,“上来吧,我背你。”
皮优乖巧的趴在我的后背,我背着她一路前行,走过城市空荡荡的街道。
皮优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虫子,安妮每次祈祷都会吟诵那首《上邪》,是吗?”
“嗯,是的。”
“那你也送给我一首诗吧,我不要那首《上邪》,我要听一首新的。”
我想了想,对她说:“我没有学过几首诗的,但有一首诗却记得,是一个元代大才子元好问做的。”
“元好问去京师的路上,碰到了一名捕雁人,对他说今天抓到了一只雁,把它杀了。从网中脱逃的另一只没有飞离,一直在天空中悲鸣,最后竟从天上飞堕于地自杀。”
皮优听了,呀的一声,我侧脸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要是我遇到,一定会买回这两只大雁,妥善安葬。”
我惊道:“皮优,你跟诗人想到一块去了。元好问大是感慨,因此买了这两只大雁,葬在汾水,垒起石头作为标志,取名为雁丘,还写了一首诗词。”
我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可惜我只能记起半首,诗的内容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皮优静静地听着,轻轻地说:“情到深处,一往无前,百死无悔。你再给我读几遍,我要记下这首诗词。”
我依言,重复着诵读着这首诗,一直走到皮优的别墅门前,我对背后的皮优说:“我们到了。”
背后没有动静,唯有皮优均匀的呼吸。
我侧过脸,才发现皮优不知什么时候在我的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