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呵呵一笑,“中国话里的谐音梗都是很幽默。”正说着,那两个士兵去而复返,手中却已经多了一把枪和许多子弹。
这支步枪是一支英国的李-恩菲尔德步枪,它是李氏步枪的升级版,因为采用双排弹匣供弹,所以弹容量高达10发,比大部分枪械多了足足一倍,以射速快、火力猛而闻名。伍德打猎时便是扛着这种枪的,我曾试射过,用起来很是顺手。
伍德把枪掂了掂,然后把枪扔给我,“你今天上午试试这把枪吧,我们中午一起用餐。”说着,又把一袋子子弹扔给我,“这是一百五十发子弹,一上午射完。”
说完,伍德便带着两名士兵离去。
我独坐在小木屋前擦拭着枪械,犯了愁,现在可怎么办,市警局要出动人马抓捕父亲请来的那些中国工匠,而我又如今只能抱着枪呆在军营里使不出劲。
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晚上偷偷跑出去,杜新武告诉父亲那些人藏在大狼山附近,我必须尽快把他们带走,还要把那些警局的人调开。否则,澳洲的警局处理偷渡者大多会开枪射杀,那这些工匠们就要危险了。
打定主意,我开始调试枪械,然后独自到靶场练习射击,我需要更加熟悉枪械,当我答应父亲带回那些工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有智商的人类而非动物,虽然他们肉身的击杀能力远不及猛兽,但是他们有智慧,有热武器,也有格斗技击之术,而不是蠢乎乎的土狼或袋鼠,当我持枪在手,它会不会给我造成任何危胁,但人可以,而且是致命的。
靶场上也有一些士兵正在练习,他们看到我一个新兵到来,天生的新鲜感驱使他们和我打招呼,我同样报之以微笑。
他们凑了过来,像观看一只新奇的动物看着我这个黄皮肤的人种。
一个黑人凑了过来,他胖胖的,嘴唇特别厚,“喂,兄弟,日本人?”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中国人。”
这些人听到我的回答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中国人,还能扛枪打仗?”
“哈哈,怎么不能,人家什么败仗没打过?”
“喂,中国人不是天天躺在家里抽烟吗?”
“你打枪时要是烟瘾犯了怎么办?”
“小子,会打枪吗,用不用我教你?”
我的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击打着,看着他们嘻笑的样子,我忽然感觉极度的不适。
我似乎渐渐明白父亲为什么放着平平安安的菜农不当,冒险把中国工匠带来,为什么放着钱自己不要也要为革命党筹集资金,他自年轻时便游走世界各地,怕是见惯了这种嘲笑和耻辱吧?
唯有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这个国家的子民才配有尊严的活着。这是父亲以及和父亲一样的中国人用耻辱换回来的真理。
对待这种挑衅,我和父亲的办法是一样的,那就是怼回去,毫不留情。
没错,人类其实和那些兽群没什么两样?所有的雄性都是天生好斗的,唯有把他们击败,让他们知道你的强大,他们才会臣服。
我冷冷地说:“我很希望有位高手能教我打枪。”
一个大个子走到我面前,他低着头看着我,像是审视一只蚂蚁。
“小子,我来教你打枪,让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打败仗。”
说着,他接过一把枪,拉开枪栓检查着子弹是否装满,然后推枪上膛,然后把枪抱在怀中,对我说:“小子,记住了,这个玩意叫枪,不是你的鸟。”
周围的士兵哄堂大笑,我的脸色阴云密布。
伍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听到大个子的话,皱起了眉头。
发现他的士兵正准备敬礼,却被他制止了。
我明白,伍德是决定旁观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需要客气,看着这个自大的家伙,“开你的枪吧。”
大个子趴伏在掩体的后面,向远处的靶心瞄准,瞄准前还不忘回头看我,“小子,看到没有,开枪要趴着,扣动扳机才能发射子弹,不要把它当烟枪,吸是不管用的。”
士兵们又是一阵大笑。
大个子似乎很享受这种围观,他趴在那里,还把屁股撅起来,“喂,傻蛋,打仗时屁股不能这样翘着,子弹会在你的屁股上多钻一个眼儿的。”
人们笑得前仰后合,我冷冷地说:“你是属猪的吗,如果给你披一张皮,你一定会把猪表演的惟妙惟肖。”
大个子被呛,脸被憋得通红,“小子,你知道面前的是谁吗?”
那个黑人小伙悄悄地说:“大白是这里最厉害的射手,身手也不错。忍忍吧。”
我没有理会这个黑人小伙善意提醒,他不懂,这不是忍一时风平浪静,这是尊严之争。
我对着大白笑了笑,“我当然知道面前的是谁,一只大——白——猪!”
众人哈哈大笑,他们也乐得看到大白被叫做大白猪的窘样。
大白猪脑羞成怒,他跳了起来骂道:“妈的,你找死。”
我也很为自己突然冒出的灵感感到过瘾:“怎么趴在那里一枪也不开呢,拱地呢?哦,这倒是你的成名绝技,人类是学不来的。”
大白知道我又在骂他,他的脸孔已经扭曲,我笑着说:“怎么害羞了,你放心,我不跑,你所有的招我都接着,今天就让你知道人和猪的差别。先开枪吧,你枪里的子弹都快生锈了。”
大白恶狠狠地看着我,“妈的,一会儿要你好看。”说着,重新趴在那里,瞄准靶心击发子弹,他努力稳住心神,射击的节奏放得很慢,十发子弹射完,对面的士兵报靶声传来,十发十中,其中有五发是十环,已经很不错的战绩了。
大白跳起来,得意洋洋地说:“该你了,打不中,你像只猪一样趴在地上转三圈。”
我看了看大白,摇了摇头,“我不能像你这样趴着射击。”
“为什么?”
“我只有两条腿。”
大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又是在骂他是只猪。
我双脚叉立站到了大白刚才趴着的地方,在场的每个士兵都清楚,站立射击要远比趴着难许多。
我转过头看着大白,“知道猪和人的区别了吗?这只是身体上的区别,接下来你就会知道智商上也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