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说:“昨天傍晚山下来了许多的人,只是晚上没有上山。”
我暗叫不好,莫不是被围了?当下爬起来,拿着枪向外走。
小蘑菇也跟着我走了出来,我们趴在山头向山下看去。借着初露的晨光向山下看去。
山下已聚集了许多士兵,和我预想的一样,澳洲的士兵昨夜已经来到山下,包围了这座山头,此刻正在集结,看来要上山抓捕我这名刺客了。
这座山可不像大狼山的主峰,它是一座孤峰,更没有什么直通山下的洞穴可以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
我叹了口气,对小蘑菇说:“小蘑菇,你背着背篓尽快下山吧。”
小蘑菇高兴起来,全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们要下山了吗?”
“不,是你下山。我不能跟你一起的。”
“为什么?”蘑菇随即明白,“他们是来抓你的。”
我点头承认,“他们不认识你,你下山时遇到他们问起我,你就说没看到就行了,我想他们不会为难你一个上山采蘑菇的小女孩子。”
小蘑菇撅着嘴,“虫子哥,你不走,我也不走。”
这个少女在和我经历一天一夜之后,对我充满了依恋,其实我,根本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安全感,我们更像是风雨中彼此依靠取暖的两只小鸟。
“听话,被他们抓住,我们都得死,你自己下去还能活一个。你下山之后到温哲小镇的九州菜园,告诉那里的人,就说我惹了祸跑了,我天天在外面耍,经常不回去,他们已经习惯了,倘若知道我死了,他们却会伤心。我不想这样。”
小蘑菇掉下了眼泪,“虫子哥,我不想你死。我们把这些人赶走吧。”
我苦苦一笑,“说什么傻话呢,我就算是枪法如神也赶不跑这么多的士兵。你还是尽快下山吧,他们发现你和我在一起,你就危险了。”
小蘑菇哭着,只是说:“虫子哥,你不走,我不走。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保护我的人,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姑娘,鼻子里有一些酸楚。我想起老石匠面临危险的时候说过“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是呀,唯有受尽人间苦楚的人才能看淡生死。
我把手往石头上一拍,“好,小蘑菇,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兄妹,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对天结拜。”
“啥叫结拜?”
小蘑菇的问题让我笑了起来,她是个澳洲土著女孩,当然不理解什么是结拜。
我耐心的解释道:“两个陌生人因为福祸相依,情同手足,从此变成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拜就是一种仪式,结拜之后,我们就是异姓兄妹,变成一家人了。”
小蘑菇看着我,怯生生地说:“虫子哥,结拜之后需要跟你睡觉,给你生孩子吗?”
我险些吐了一口老血,“小蘑菇,你想哪去了,我们是结拜,不是结婚,结拜之后我们是兄妹,不是两口子。”
小蘑菇眨巴着眼睛,幽幽地说:“哦,我知道了。”
“结拜之后,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妹,以后我负责保护你,谁也不能欺负你。你跟着我学就行。”
我跪在那里,举着右手指天为誓,小蘑菇学着我的样子也跪在我的身边。
我大声说:“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沈虫……”。
小蘑菇也说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小蘑菇……”
我说道:“今日在此结拜,成为异姓兄妹,从此之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然后看着小蘑菇。
小蘑菇摇了摇头,我问道:“怎么了,誓词太长,你没记住吗?”
“不是,虫子哥,你的誓词有问题,你比我大五岁,要是我们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岂不要比你少活五年?”
我有些后悔和小蘑菇结拜了,自己心血来潮,满腔豪情的誓词居然被她质疑,中国人都这么说的呀。
我黑着脸说:“那你说,这誓词该怎么改?”
小蘑菇说:“今日在此结拜,成为异姓兄妹,从此之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直到我们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老婆婆,还能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玩的一起玩。”
我哈哈大笑,“小蘑菇,你说得对,什么生呀死的多不好,我们就这样做一对快乐的兄妹,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玩的一起玩。”
小蘑菇也高兴起来,眼中还挂着眼泪,我帮她擦掉眼泪说:“看你激动的,怎么还流眼泪了。”
小蘑菇哭着说:“虫子哥,那些士兵是不是要杀了我们?”
我也满心凄凉,刚刚还说好不谈什么生与死,可我们却要马上面临生与死的问题。
我绝对不能让那些士兵抓到活口,甚至也不能让他们认出我是沈虫,否则父亲、安妮,还有我的朋友们,也包括那些工匠都要遭殃。
我盘算着自己该怎么一死了之呢,最好是来一群野猪或土狼,把我当点心吃了,连个骨头渣都不剩才好。
偏偏这卧龙岗上虽然山高木密,却鲜有野兽的身影,这些畜生,平时不找你们,你们都送到我的枪口前,现在你们报仇的机会来了,随便来一只我都会心甘情愿坐以待毙,可此刻却怎么连一根毛也见不着。
看来最好的办法是把自己火化了,到时候风一吹,什么都不剩,这样也不行,我不能自己坐在火柴堆里,然后看脑袋或腿还没烧干净,再跑出去捡点树枝吧?还好有小蘑菇,关健时刻她得帮我。
我看着小蘑菇笑着,小蘑菇见我笑得很难看,问道:“虫子哥,你笑什么?”
“现在你是我妹妹了,这样,哥哥有件事情要求你。”
小蘑菇吓得向后一退,“虫子哥,你要干嘛?”
“我一会捡些柴草,然后把自己火化成灰,到时有没烧完的地方辛苦你多添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