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看着我,欣慰地点着头:“比利,你知道吗,你的性格和你的大姨珍妮很像,她不仅漂亮,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我对她的爱,二十多年不曾有一点点的淡泊,因为她值得我去爱。菲舍尔可以打她、骂她、利诱她、欺骗她,让她嫁入豪门,但是她对我的爱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这样有情有义的女人值得我一辈子去追寻。卢娜外面冷漠,其实我也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的,作为父亲我希望你们走到一起。因为我始终认为爱情无关出身、地位、人种和学历。”
伍德的话令我热血上涌,是的,一直以来卢娜在我的心中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安妮喜欢皮优,她和父亲都认定皮优才是儿媳妇的最佳人选,但此刻我突然明白,我却不能再骗自己了,皮优在我的心中是最好的玩伴,卢娜才是我的愿意一生相守的人,她就是我心中的月亮女神。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们再次出发,这一次,只是这一次我们由原来的二人变成了三人,艾迪的加入进来。
艾迪把我当成了那个当年教给巴马族人秘术的老神仙,看着他一口一个老神仙叫我,我心花怒放,艾迪问我:“老神仙,您的名字叫什么?”
我随口说道:“我的名字就是叫神仙呀,不过我去的地方多了,人们便给我加了许许多多的外号,到现在为止我的外号变得像裹脚布,又臭又长了,他们叫我什么‘伟大光明正确坦荡无私完美、太古第一仙、万古第一人,剑啸九州,斗破苍穹,风起龙城,剑来凰途,九星霸体、百练飞升、皇天战尊,龙血战神,胡说九道新神仙’。”
艾迪不以为然地说:“要我说,您配得上这些牛烘烘的尊号。”
艾迪这样一说,反而让我有些脸红。而且我知道,谎言早晚有被揭穿的一天,况且,我渐渐发现,这一天似乎就是今天,因为我们一边走,艾迪就开始无休止的问东问西。
“老神仙,你今年多大了?你除了控鸟驱蛇伏狼这些秘术,还会哪些秘术呢?我现在会控鸟,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吹着哨子,那些鸟就会听我指挥呢?为什么我的控鸟术有时灵有时不灵呢?我现在能召唤鹦鹉,那我还能召唤其他鸟儿吗?我们巴马族还能不能召唤其他的动物,比如袋鼠什么的?有没有部族能召唤考拉?哈哈,如果考拉也能召唤,是不是会把传承者急死,这家伙行动总是那么缓慢?为什么你规定了每个部族只允许有一个人传承秘术呢?你当年走了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一走就是好几百年?你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是回来探望我们,还是有别的事情?都好几百年了,你怎么会这么年轻?难道是吃了长生不老的仙药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你这样的神仙?你们神仙平时都住哪里?你以前不是穿宽袍大袖吗,怎么现在怎么穿成这样的衣服了,和那些外来人一样呢?我们让那些外来人留了下来,他们为什么反而要抢我们的地方?你们也有他们的枪,这种枪很厉害,它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为什么枪口冒出火焰和烟雾……”
艾迪喋喋不休的问着,我感觉每一个问题都不是我能回答的,我发现自己的头有些大,这个艾迪独自在荒原上飘荡十年,终日除了吃喝拉撒,便是琢磨吹哨子,好容易逮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偏偏又自称是他最为倾倒的老神仙,想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出来,倒是也能理解。
只是我这个神仙是个假神仙,即不懂什么秘术,也不知道多少土著人的事情,至于神仙世界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因为只有神仙世界的事情可以胡说八道。
我被艾迪问得抓耳挠腮,快要疯了,忽然,我看到远处前面一群袋鼠在那里觅食,便示意艾迪闭嘴,然后在一株灌木丛后蹲了下来。
艾迪问道:“老神仙,一群袋鼠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艾迪,你不是会控鸟术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艾迪喜道:“老神仙,你是在观察我吗?”也不等我回答,艾迪便抓起胸前打挂着的哨子,一阵悠扬的哨声便传了出去。
袋鼠群听到哨音,明显是吓了一跳,正准备离开,最后只是四下里看了看,又低头觅食。
我听那哨声钻入耳际,当真令人沉醉。
哨声婉转,如春风拂过碧野,如细雨落入竹林,如蛙声阵阵,如涛声绵绵,如寒泉注涧,如流星飞逝。
我仿佛看到一群孩童笑着跳着在草地上追逐着风筝,又看到几只画眉在枝头宛转歌唱,正自赏心悦目之际,又是秋雨绵绵,凄厉悲怆……
哗地一声,远方的林间又腾起一抹云,在天空中如美人的飘带摆动和舒展。我和伍德知道,那群令我们心惊胆战的小鸟又来了。没错,转眼之间,数以万计的鹦鹉在我的天空盘旋,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天色竟然都有些暗淡。
艾迪却浑然不觉,继续忘我地吹着哨子,攸忽之间,哨声陡变,如同惊涛拍岸,霹雳狂飚,龙腾虎路,刀剑相交,一群奔马也翻蹄亮掌,飞驰而过。
鹦鹉们好像是听到了轰轰的战鼓,顿时化身为利箭,向那一群袋鼠扑去。
袋鼠见鹦鹉们从头顶飞落,才晓得大事不妙,想要跳起来逃走,却立刻被眼前密密麻麻围在中央。稍大一些的袋鼠一跳而起,想要发挥自己的独有的纵跃优势,逃之夭夭,却在一跃之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鸟群立即潮水般淹了过去,这群袋鼠连一只都没有逃脱,只是绝望地叫了几声,便全部丢了小命。当鸟群腾空跃起的时候,十余具袋鼠的白骨歪歪斜斜地躺在那里,如同刚刚出土的化石一般。
我和伍德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在我的心里,却不断的重复着两个字:妖孽,真他妈的妖孽,这是哪门子上古秘术,真不知道当年那个老神仙是怎么把这玩意研究出来的。又驱蛇,又控鸟,当然,巴里尔山还有一位伏狼的,我想像不出,无数只狼出现在荒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老神仙,你看我的控鸟术还说得过去吗?”艾迪得意地跟我说。
我自言自语地说:“说得过去,太说得过去了,就这么一大群小可爱谁还敢说不过去!谁要说不过去,就让他来试试吧!”
艾迪并没有听清我话背后的意思,他一定是觉得我在夸奖他,于是他手舞足蹈,“老神仙,我听说有句话叫一代更比一代强,我小的时候,曾见到我们巴马族的上一代传人吹动哨子,召唤小鸟,可他每次只能召唤来几百只,现在我可以召唤的小鸟数以万计。您说,当初老巴马凭什么不让我多练习一个月,那些族人以他妈的公平为理由也不赞同让我多吹一天的哨子,可是,苍天不负有心人,我偏偏就是那个天赋的巴马族人,我掌握的控鸟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晚有一天,我要带着这些小鸟找到巴马族群,让这些小鸟把这些巴马族的浑蛋都吃个干净。”
艾迪轻描淡写的说着,我听起来却是惊心动魄。我仿佛看到,艾迪信步来到巴马族人的群落面前,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吹动起哨子,哨声悠扬,把巴马族人都吸引了出来,他们看着艾迪,一个个面如死灰。鸟群就在他们的头顶盘旋,如同一个旋涡,又如一张巨口,当艾迪吹动进攻的哨音,鸟儿如漫开飞雪飘落,只是在起落之间,刚刚还是活生生地巴马族人变成了累累白骨。
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强烈的尿意袭来。
“虫子,虫子,是你们吗!”我循声望去,远方一个娇小的身影向我们这里跑了过来。看那个人的肤色和衣着,我断定那人是一个土著人,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我认识的土著人并不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