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闻昔唏命数 2(2 / 2)

玉宇遥尘 华小隐 0 字 2022-10-29

瞿婉儿打破头也没想到太后会在午休之时来到天香苑,屏息说道:“回太后的话,臣妾……臣妾今晨确实抱恙,只是……只是睡了大半天,精神好一些了。臣妾……臣妾心里苦闷,于是才来这天香苑散散心,免得……免得……”

太后冷笑道:“我看你刚才跳的舞,可一点不像是个病人。你在宫里呆得好好的,苦闷什么?是苦闷每天必须给哀家请安吗?”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风寒未愈,心里有些抑郁,所以才跳舞遣兴,希望……希望能早一点痊愈,好去给您老人家请安。”

太后怒意不减:“你自个儿瞧瞧你这身打扮,又不是过年过节,后宫哪个娘娘像你这么招摇?不知节制!”

瞿婉儿强忍泪水,道:“臣妾知错,臣妾这就回宫换。”

“哼。你倒说说,刚才你跳的舞是什么舞”

“这舞……这舞……叫做‘倚芳娇’”

“倚芳娇……?倚芳娇……?”太后喃喃自语,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铁青地道:“这舞是谁教你的?”

瞿婉儿战战兢兢地道:“是臣妾自个儿偷偷编排,没有人教。”

太后怒喝:“大胆!你可知罪?”

瞿婉儿花容失色,急急磕头道:“臣妾不知所犯何罪,请太后示下。”

“呸,果然是山里来的丫头。这支‘倚芳娇’本是前朝后宫淫曲,那项国皇帝就是因为此舞丢了江山!你居然将这样的混账东西给学会了?”

什么?!瞿婉儿闻言似挨了当头一棒,两眼一黑差点就要晕倒。抬头望着太后的盛怒面庞,似乎瞥见了淑明宫中的阑珊舞影,一颗心顿时坠了下去。冷汗涔涔而下:“臣妾……臣妾……着实不知。此事臣妾不敢隐瞒。是臣妾……是臣妾一时糊涂,收买了闵婕妤身边的宫女玉芝,从她那里学的。而她……而她……便是见闵婕妤日夜在宫里苦练……”

瞿婉儿越说越明白,心头也就越恨。她只道自己年初借着元宵聚会,亲自出马,见机偷偷用自己的翡翠葡萄坠买通了玉芝,闵婕妤便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为了尽可能保密,此事就连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没透露。怎料得自己这一番苦心所学所练、欲以求宠的东西,竟然是个祸根?此际又是后悔又是羞愤,当着太后的面,也不敢再隐瞒什么,便将自己的盘算一五一十道来。少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自我检讨,只求能洗脱这淫舞之罪。

太后听完后仍是不信,一脸寒霜揪了瞿婉儿回寿慈宫,说道:“照你来说,倒是闵婕妤行为不端了。好,传闵婕妤和宫女玉芝。”

*****

闵婕妤闵月莲,人如其名,进得寿慈宫,一身素雅,容妆清丽,就如一枝月下亭亭玉立、默默送香的白莲。听完瞿婉儿的指认,面不改色,淡淡说道:“回太后的话,臣妾从未听说过什么‘倚芳娇’,也没在宫里私练舞蹈。臣妾向来不擅歌舞,怎会扬短避长,惹人笑话?不知瞿美人这般说辞,究竟是何居心。”玉芝也在一旁直呼冤枉,赌咒自己毫不知情,和瞿美人绝无任何私下往来。什么翡翠葡萄坠,更是不知所云。太后便又传人去淑明宫搜宫,里里外外搜了半天,也没见到个坠子。瞿婉儿方才醒悟自己是中了道,一时百口莫辩,恨不得将玉芝抓来捣烂了碾碎了,但此刻,声嘶力竭的哭诉又有什么用?

太后双眉紧皱,当下授意皇后孔月莹,召集了后宫所有嫔妃、女官逐一审问,却无一人知晓这“倚芳娇”的源头。逼问瞿婉儿,瞿婉儿仍旧把矛头指向闵婕妤。然而闵婕妤本为大家闺秀,是名儒闵顾言之女,进宫后以才德著称,众人皆知其平素知书达理,行止有度,断难跟什么淫舞艳曲联系在一起。而玉芝入宫前便是闵婕妤的贴身丫鬟,一向忠心不二,要说卖主求荣,没个证据也无从定罪。这一主一仆一个岿然不动,一个信誓旦旦,哪有瞿婉儿辩解的份儿?再加上翠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宫中诸人都倾向于相信是瞿婉儿入宫前不知从哪里学了些淫俗之道,进宫后便凭此专宠,又想借机栽赃闵婕妤。一个个的,都免不了悄然忿恨一番。

太后一甩长袖,冷冷道:“美人瞿婉儿,私学前朝淫舞,还不肯交代缘由,必须加以重罚,以正宫纪。来人,给我打二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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