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这么个管教家中子弟的事情,就被传成了任侍郎和侄媳有染。偏偏巧,那会儿谁都不知道他侄媳已经有了身孕,这事可不就算是被编排出来了。”
朱允熥听得眉头皱紧,他已经能想到,当时任侍郎听闻了自家侄儿的混账事,找上门想要管教,然后就撞见侄子又在毒打侄媳。那可怜女人见到长辈来了,可不就本能的要躲在长辈身后。
大抵是好事人将这件事给看去了,然后就被那帮人给利用上了。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那任侍郎样子后宅的那个外侄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解缙听到这话,直接就是勐的一拍桌子,吓得边上听到任亨泰被编排而一直摇着头的朱高炽,直接浑身一个颤抖。
解缙冷声道:“这更是无稽之谈的事情了。任侍郎那个外侄女一家子早年遭了灾全都死光光了,族中的人又是一群王八蛋,对个小女娘不管不顾的,任侍郎这也是发了大善心,才将其接到家中,交给他妇人去照顾着。”
“平日里,任侍郎都是将其当做亲身女儿去对待的,去岁都开始为那外侄女琢磨亲事了。如此良善人家,宽待子侄,怎就被那帮没卵子的东西给糟践成如今这般模样!”
想来四平八稳的朱高炽,这会儿亦是面露愤愤:“属为可恶!不为君子之风!”
朱允熥心中也是火冒三丈,他确实在有意纵容那些人放肆,这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放松警惕,能够彻底的暴露出来。
但这等触及底线的事情,却是他绝不允许的。
只是这会儿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转头看向朱高炽:“炽哥儿以为,这件事情应当如何处置?”
被点了名的朱高炽脸上一愣,不曾想到自己需要回答这个问题。
他茫然的看向朱允熥,心中有些犹豫,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朱允熥默默的笑着:“炽哥儿但说无妨,此处都是自己人。”
得了朱允熥的定心丸。
朱高炽点点头道:“如任侍郎这般良善人家,名声绝不能受损。朝廷应当明旨说明此事,将任侍郎的善举公之于众,并予以褒奖。更要申斥那些散播谣言之人,责令改过自新,万不可平白污人名誉。若有再犯,当要责令有司缉拿惩处。”
将心中所想说完后,朱高炽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朱允熥。
朱允熥却是慢慢的摇起了头。
在解缙和朱高炽的注视下。
朱允熥阴沉道:“不够!只是这样还不够!”
“不够?”朱高炽有些犯了难,觉得如今恢复了任亨泰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朱允熥露出笑容看向两人,随后对着站在凉棚外的孙成招招手,又轻咳一声。
身着锦衣卫副千户飞鱼服的孙成,立马是转身进了凉棚。
未几,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也有一名身着玄黑曳撒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当初在浙江道,顶着风雪带兵前往浦江县的暗卫田麦。
孙成和田麦两人躬身站在凉棚下。
“太孙有何吩咐。”
在朱高炽和解缙好奇的注视下,朱允熥冷哼一声,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去,查出正在百姓之间散播谣言,诋毁礼部左侍郎任亨泰之人。”
孙成当即应喏。
暗卫出身的田麦则是低声道:“太孙,属下等找到这些人后,当如何处置?”
朱允熥没有一凝:“在何处寻到,便拖至借口,当众掌烂口舌!”
还不等田麦、孙成开口。
朱允熥有阴森森的说道:“若是有官府或朝廷之人出面责问尔等,便告知他们,则是孤这个大明监国的喻令!”
“喏!”
孙成和田麦同时开口应诺。
旋即二人出了凉棚,外头立马分出一队锦衣卫跟随孙成往城中闹市赶去。
而在暗中,亦有数不尽来自暗卫的脚步声传来。
解缙见到朱允熥的喻令,只是眉头皱紧,不发一言。
朱高炽亦是眉头皱紧,不忍小声开口:“是否定要这般做?”
朱允熥冷哼一声,而后微笑着看向朱高炽:“炽哥儿,如此这般却还是不够的。”
朱高炽面露不解:“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