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感叹了一声,随后小声道:“果然如三爷所料,有那些百姓出来,聚集在洪武门前为任亨泰喊冤,已经是引来了无数城中百姓观看。”
回了话,孙成又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坐在太师椅上,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的皇太孙,他很想知道下一步计划要什么时候开始。
朱允熥复盘了一下目前城中的局势,抬起头看向面露好奇的孙成:“等。”
“等?”孙成茫然不解的滴咕了一声。
朱允熥也不解释,站起了身:“去城墙上看看情况。”
孙成憨憨的伸手挠头。
少顷,两人便已经到了洪武门城门口上。
刚一到洪武门上,朱允熥就能听到城门下那喧嚣的声音。
再一伸头,就能看到城门前云集着近百名百姓,正对着洪武门里为任亨泰喊冤。
在最前面的一排百姓,手上更是拉着一条长长的白布。白布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任侍郎良善人家,任侍郎无错’。
在后面的人群中,是更多的百姓手中高举着小白旗,上面写着为任亨泰喊冤解释的话。
朱允熥眉头一条,这可不就是自己前几日在回答解缙如何将舆论弄得更加热闹的答桉嘛。
当真是被全须全影的现学现用了过去。
而在这些为任亨泰喊冤的百姓周围,是应天府派出的差役和护卫洪武门与正阳门的金吾前卫官兵,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给隔离开。
细细一看,朱允熥觉得现场已经云集汇聚了不下千人在看热闹。
洪武门两侧离着最近的太常寺和工部衙门的官员,这时候也只能是躲在衙门后头,伸着脑袋看着外间的热闹场面。
朱允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哼哼了两声。
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旋即,就是解缙的声音传入耳中。
“臣幸不辱命,太孙的谋划,臣如今都已办妥了。”
一路走一路说的解缙到了朱允熥身边,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伸出头到了城墙外面,看了一眼城门下的百姓。
朱允熥默默一笑:“这便是民心。”
解缙回首深深的望了皇太孙一眼:“如今民心在手,是否该办下一步了?”
朱允熥伸手拍在城墙跺上,点点头:“今晚务必让应天家家户户都能收到一份小报。”
解缙皱了一下眉头:“他们看不懂……”
“他们会找认字的人去读。”
朱允熥拍了拍解缙的肩膀,转身想着宫中回去。
解缙看着朱允熥沿着城墙远去的背影,又转过身将脑袋伸出城墙,看了一眼洪武门前的百姓。
不由的浑身一颤。
……
“竖子!”
“欺人太甚!”
“老夫如今算是颜面丢尽!”
哐当一声,整座笼罩在黑夜之中的狮子山,都好似因为这几声怒吼,微微一颤。
山顶雅舍外,是一片漆黑不见星辰的夜晚,雅舍里聚着几名前些日子刚刚从各地以游学为由前来应天城的江南士林老儒。
只见几人尽是怒火冲天的表情,布满沧桑岁月遗留下的斑点的脸上一片涨红。
在这几名老儒面前,是盘着腿有些昏昏欲睡的户部尚书赵勉。还有低着头的中书舍人刘三吾,此时手中捏着一张质地很是不好,但上面字迹却被印刷的斗大的纸张。
刘三吾看着纸张上的字迹,青筋直冒,唰的一下将纸捏成团,紧紧的攥在手心,而后抬起头看向几名老儒前辈。
“今日洪武门前的事情,老夫听闻之后就觉得很是不对劲。”
“果然啊……”刘三吾长叹一声:“果然,这才几个时辰,满城皆是此等污秽之言!当真是不当人子!可恶至极!”
“必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此事!”
一名老儒几乎是双目冒火的低吼了一声。
又有一人直接将自己面前的写满诬告的纸张,给撕了个粉碎。
“老夫一生何曾受过此等侮辱!”
“贼子可恶!”
“老夫此刻已恨不得手刃贼子,而后自悬于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