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旗官目光更加的深沉一些,望着炆废人渐渐消失在城门外的背影,开口道:“大人物们的事情,岂是我们能揣测的。昨日恶,今日好,明日还不知是怎样的呢。”
小旗官点点头。
自己不过是个留守司小旗,且不说离着朝堂有多远,便是离着留守司衙门的那些大人们,那都是只能远远观望的资格。
城外。
朱允炆走在官道上,不由的挺起胸膛抬起头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随后,浑身抖擞,双目有神的看向城外已经泛黄的沃野。
秋娘在他的身边,静静地歪着头注视着这个走出凤阳城的男人。
城里岂是本就有可以雇佣的牛车,供人出城游玩。
只是朱允炆并未花费这个钱。
他与秋娘两人只是静静地走在城外的官道上。
而濠水离着凤阳城,也没有多少的距离。
未久。
只余下潺潺流水的濠水,便已经出现在朱允炆二人眼前。
淮右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不宽的濠水横切大地,往北汇入奔流的淮水里。
濠水之上有桥梁。
只是未曾知晓,是否便是当年庄子和惠子游于濠水之上的那座桥。
站在桥上,朱允炆努力的试图辨认着方向。
“也不知开国公府的菊花园到底是在哪个方向。”
秋娘双眼弯似月牙,轻声道:“只要与二郎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朱允炆不由紧了紧被握在自己手中的小手。
两人走桥过河,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田野上。
在远方。
不易被察觉的地方。
一伙人正贴着被堆放在田埂旁的草堆下,目光警惕的望向四周。
大多数的白莲教教众,都是地方上的寻常百姓,这些人白日里都要忙着农活,无法分心从事旁的事情。
而那些参加白莲教的商贾、士绅,为了掩饰身份,也大多不会选择在白天外出与白莲教往来。
所以,白莲教的大多数活动,都是放在了黑夜里。
像今日这样行走活动在白天里的情况,十分少见。
刘宗圣望着濠水对岸的凤阳城轮廓,心中推测着朱明皇太孙离城的时间。
一早守在凤阳城那边的人便赶回来通报,凤阳城已经解除封城,正在由东城门往外运送昨夜里被诛杀的尸骸。
那几乎都是圣教在中都凤阳城全部的中坚力量啊!
更是圣教和山西道那帮的人,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一股力量。
如今,尽数折损在了朝廷的手上。
刘宗圣心中压抑着怒火,若非如今天下被朱明所得,圣教又何必如此躲躲藏藏,自己又何必如此的白费周章。
晋商不是好人。
但圣教需要他们手上掌握的钱财,那海量的钱财。
而晋商则需要通过圣教,来一层层的腐蚀那些大明的官员,控制或解决那些不老实配合的人。
很无奈。
若是自己能够彻底掌控局面的话,也不必借韩明王这个废物的名头来行事。
刘宗圣的目光从远方的凤阳城收回,侧目澹澹的看向一旁靠在草堆下闭目养神的韩明王。
韩家人当真是湖涂的。
明王也是他们能用的?
心思如此直白的暴漏出来,当真是毫无顾忌。
“太保。”
靠在草堆下的韩明王,忽然微微睁开双眼,开口喊了一声。
“嗯?”刘宗圣疑惑的发出一声,转过头脸上露出笑容:“小明王有何吩咐?”
韩明王的眼里有些波动,低声道:“此间凤阳之事完毕,我们是要北上?”
刘宗圣点点头:“北上山西道,说不定今年还要出关一趟。”
“出关啊……”
韩明王眼神又是一阵闪烁,只是却不再说话,而是点了点头,便又闭上了双眼。
刘宗圣愣了一下。
全然没将此当一回事,继续专心看向凤阳城方向。
蹬蹬蹬。
濠水对岸,有两人弯着腰低着头,小心快步的走了过来。
两人到了刘宗圣跟前,便双手抱拳。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刘宗圣点头回道:“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说完之后,他才继续问道:“凤阳城如今是何情况,那朱明太孙小儿可否已经离城?”
其中一人立马点头:“朱明小儿在今日凤阳开城门时,便已由北城门出城,往淮水而去,似乎是要渡河北上。”
不等刘宗圣接过话。
另一人已经双眼闪着亮光道:“太保,我等先前在东城门外,似乎是看到朱允炆携妻出城,正在往濠水这边过来。”
“朱允炆!”
刘宗圣顿时一愣,直起身子,目光四处搜寻着。
在他身后,闭目养神的韩明王悄悄的睁开了眼,却又很快的闭上眼。
刘宗圣看向身边众人,随后询问道:“可否看到,朱允炆身边有官府的人?”
“没有,只有朱允炆和他妻子二人。还有兄弟在那边远远的盯着,我等发现朱允炆后便立马赶了过来。”
说着话,这两人看向刘宗圣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期待了起来。
刘宗圣也没有辜负二人,点头道:“圣教会记下你们今日的功劳。”
说完之后,刘宗圣已经是站起身:“今日,便是圣教踏出夺回天下的第一步!”
夺天下,杀刘。
草堆下,韩明王也站起了身,目光只是在远方的濠水上扫过一眼,便盯着刘宗圣的背影。
自己当初年幼,别刘宗圣掌控,这些年圣教之中大小一应事务,皆被刘宗圣掌控。
韩明王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如前汉之时,被曹操挟持在手上的汉皇帝而已。
“来日,太保为丞相,尔等便是朝堂之上公侯!”
韩明王随口的丢下一句,已经说过很多次的许诺。
刘宗圣很满意,招呼两人。
“头前带路,今日有此机会,也不必冒险入城。”
“挟了朱允炆夫妻二人,我等便一路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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