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近则有忧 慈不掌兵(2 / 2)

吴客 孙孝文 0 字 2022-10-30

蒋钦回到院内,已经下了雨,天因此骤黑。等待他的是陈伯。在正厅门外,陈伯陈述道:“将军,公子休在其室内。”

“……叫他来见我。”

陈伯噤声躬行,脚步声在一阵过后重新阵响。

“父亲。”

“有何事,直言无妨。”

“父亲,能否再言平叛歙、黟县之事?”

“吾与威武中郎将同行,共讨逆贼,事定设郡,有何再言?”

“贼非民也。据山反贼不比倚险求护之民,何况山贼中兼有山民,倘同以贼乱而除,岂不有误?”

蒋钦听罢,正是外潮侵胸,里间气闷,家中火光照耀出铠甲铁片上的莹光:“军民之间,难以辩别。若因而不攻,叛逆之徒既多,何可速定?”

蒋壹被陈伯招呼过来,忙出手并言:“父亲,休弟。未可因事再生无妄之事。休弟,先回去吧。”

蒋休的肩膀被蒋壹搭上,抿嘴不应,转身回居室了。蒋钦不再看他,迈步进入侧室,去换上居家时的外衣。

蒋壹不明白二人因何争执,但陈友定所说的“无妄”之语真未想到在此显现作用。

……

蒋休是有几丝窃喜的神情的,如他所记忆的,胡成当时咕哝:

“兵器……大火……都没了。”

贺齐天性喜豪奢,尤爱著于军事。此次平叛,当在击溃叛军,伤其根本后,迁山中居民于山下,或伐木造料建于战船,或围山放火防民潜入。可此番行为,断绝了许多人的生计,故县域内有民散逃。

父亲因为同僚,当有难言之隐。今见动怒,委实定矣。

蒋休点的油灯同他摇曳的心灵与思路,难以平复。

“可……此固非人子所为,然亦不能见而不纠。”蒋休在说服自己,以一种必要区分的形式对待。这是逆反心理在作崇。

关于前世的记忆渐索而不得,这令自己不得不找一种方式记录这些或许仍会明证的东西。

蒋休握笔,在一张找好的绢纸上写下这般字样:“内定的不可协调,逆反心理,建安十四年三月。”

蒋钦在书房凭坐,点开的油灯能照明竹筒刻字,见“绝乎疑虑,堂堂决而去”,甚有感触。

“贺公苗行阵除叛,必有难咎。吾若再以此构陷,恐难再掌行军临战之重任了。”

贺齐于林历平叛中,兵器交接伐木开路,可破敌所在是奇袭之计。山林潮湿,若非当地山人,怎能于要处纵大火而荒山?

蒋钦正色,慈不掌兵,决意不复告其详。可如此而言,还是免不了几声叹息。

兵民交战,委以不知情者观感,是何孰重孰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