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经历太多生死的柏姐倒是神色安然,说道:“大姐,您贵姓?我在这也无亲无故,你就当和我聊聊天,坐下吧。”说着过去拉着大姐坐到了炕沿上。
大姐不好一直推辞也就坐了:“我哪有啥贵姓,出嫁前我姓刘,嫁的人家也姓刘,都叫我刘蛾子,你要顺嘴也这么叫。”
柏姐道:“刘姐,你别不好意思,我也是苦命人,不像那几位是官家的小姐,那么娇贵。”
“俺不怕跟你说,她们哪是啥官家的小姐,说的是这哺育府里都是旗人老爷家的女儿,又或是官家的小姐媳妇,其实不是这么回事,那官家的媳妇儿,旗人老爷的女儿要么有家势,要么有钱,来了这儿就隔绝了和自己孩子的关系,隔绝了家里的联系,有几个肯做的?又有几个是这么正好赶上有奶水的?
这里的人一般都是内务府出文书选奶妈时,那些有钱有势力的旗人家买来这些有奶水的农妇混充的,不过也有些在旗的,多是些受朝廷贬斥的破落户,断了钱粮,没了生计才来这的。”刘蛾子本就是农妇里的喇叭铜锣,来了这见了规矩吓破了胆,平日没了多少言语,看柏姐这般才没了顾及放开了嘴闸。
柏姐哦了一声,说:“没有人知道?”
“都知道,要给皇宫里那么多人送**,哪里凑得出这许多奶妈,除了缺钱的汉人,哪找去,为了完成皇差,谁会多嘴,我估么着皇上也是知道的,这不,皇三子当年就是汉人奶妈喂养,也没什么不妥当的,我跟你说,你若是真当的了皇子的奶妈,你啊就贵重了,当不了,哼哼,就是一头会说话的羊,每天吃饱了,杂役就给你挤奶,一桶一桶的往宫里运,还没我这老婆子自在。”刘蛾子越说越来了劲头。
“我跟你讲。”刘娥子已经把腿盘了上来:“有出生的还好些,一般和颜悦色的,对我们还好些,越是穷的以为攀上了高枝,越是张狂,还作践下人,以为自己就是主子了,呸,什么东西,女人谁还没有个这东西,狂什么狂,我们就乘着冬天她们洗澡时,热水舀出来在外冻一会儿,凉一点再送进去,夏天送的都是滚开水,让她们洗漱不了,等的赶时间却出不来。”说到这,刘蛾子袖口遮住了嘴,都掩饰不了自己的那份得意。
柏姐陪笑了几声,喝着那碗汤,又问道:“刘姐,你家里情况怎么样?”
刘蛾子道:“俩吃屎的娃儿,总算是养大了,一个十五跟他们的爹赶大车给宫里送猪牛,小的十三给一个老爷家当长工做些提水劈柴的活儿计,全家本来都是乡下种地的,五年前一个从小净了身的本家堂弟在御膳房得了势,就一股脑的给一家人安排来了京城讨生活。”说到这又是沾沾自喜面有得色:“虽然比不得京城的家户,可可的每年也有三十两银子的进项,我跟你说,八月十五回老家省亲,给我这大儿子说亲的的媒婆都把门给挤破了。”
“那办了喜事了么?”柏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