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所以使匠人用上好的玉料刻了盏明灯,挂在大周后放棺椁的墙壁上,以示照亮黑暗,让妻子不孤单,所以这个玉盏有个名字就是诗里说的胭脂泪。”
“原来有这么好听的名字,这么美的故事,在当铺里才当了六百两。”柏锐搭话说道。
“当铺有当铺的规矩,价值万金的东西在当铺掌柜看来依然是破铜烂铁,当不了几个钱,不过没人叫出物件的名字,看来不单单典当的人不知其来历,当铺里也没有识货的人啊,我还原想着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看来并不在这里啊。”老爷爷说完又有些失落。
“爷爷,在瓮城时,我姐说让您收我为徒,您没答应,现在我有许多东西要向您学习,您教我可好?”柏锐恳切的说道。
“孩子,你姐俩都是好人,我多少受你俩恩惠,落难之交怎么能不感恩,有些经历你且听听,我本是河南洛阳人,做的是古玩玉器行的生意,二十多岁学了些皮毛,在开封府闯荡,占过便宜吃过亏,三十多岁总算是被行家们认可,上了道,开始跟着他们‘上货,拉纤,检漏,吃仙丹’但是钱来的慢,后面胆子大了就‘杀猪,打棒槌’到四十多岁,钱有了,但总是赚不够,慢慢的开始眼睛红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开始拿些旧仿做局害人,有些人被我们害的家破人亡,上得山多终遇虎,终于遇见了煞星,被人反打一耙,家财一洗而空,家人徒弟离散而去,自己落了一身官司。十五年啊,现在老朽风烛残年,荣华富贵享受过,暗无天日也待过,看你敦厚纯良实在不是做这块儿的料,有时真不是本领越高越好啊,这些话你现下还小是不能明白的。”这一席话,老爷爷说的是抑扬顿挫,仿佛打话语中从新过了一遍自己的一生。
看着柏锐呆呆的样子,老爷爷知道这小孩子心中定然不悦,说道:“我并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好人,这些吃喝,如我能寻到我要找的人,自然有所补报,今后你不来也罢。”说完转过了身子,不在看柏锐。
柏锐回过神来,低头道:“老爷爷,我没有讨厌您的意思,只是有些惊讶,没有回过神来,我是真心想学本领拜师的。”
“好吧,你回去考虑一晚,如果真想,明晚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不想,就不要来了,我自然明白。”说罢,让柏锐出了破屋。
回到屋里,一片为赵闯歌功颂德的声音,瘦高个一会儿扮演白日的女子,一会儿扮演赵闯,学的惟妙惟肖,说的口沫横飞。
但柏锐的心思全不在这里,老爷爷的经历让敦厚的农家人教出来的孩子心中很难接受,自己的姐姐被富户强娶,男人死了又被夫家赶回家来,爹爹买米又被奸商哄抬物价混乱中导致死亡,连报仇都找不到人,心中对于富人尤其是品行不端的十分痛恨,听完老爷爷的话,顿时生出了敬而远之的想法,但是姐姐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在受苦?而自己连那个想强行把姐姐卖到窑子的恶棍都对付不了,怎么保护姐姐,一串苦恼的思绪萦绕,让幼小的柏锐十分想不通。
正在思虑间,颜小籽拉了拉柏锐的袖子,见胖子走了过来,黑着脸问道:“你闯爷出彩了,你不高兴是吧?嗯?”说着就要一脚踹到柏锐的屁股上。
柏锐连忙下炕,跑出屋外躲避,正好撞上了巡夜的曾在石,连忙道歉,曾在石问道:“又受欺负了?”
柏锐摇摇头,曾在石将柏锐带到值房外的石阶下,两人坐下,曾在石说:“寄人篱下,就得守人家规矩,你看赵闯虽然无赖,但做事颇得东家和各掌柜认可,人要想强硬,首先你需要有拿得出手的手段,要不然就得低声下气入了他一伙。”看着柏锐耷拉着脑袋,又道:“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你不见门口的野狗也是这样吗?不凶猛连馊了的饭食都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