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宫变(七)(1 / 2)

光熹帝国 look 0 字 2022-11-01

 鸿都门学。

洛阳城今晚的叛乱当中,除了袁隗发动的叛军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想要浑水摸鱼的乱民。

这些人不是袁隗一伙的,事先也不知道袁隗举事的事情。只是看到城内乱了起来,趁机浑水摸鱼而已。

这些人不像叛军那样目标明确的攻击那些亲近刘辩的官员,他们瞄准的是那些底层的百姓或一些容易攻击的公共场所。

比如就像鸿都门学这样的帝国学府。

任红昌站在梯子上,伏在墙头看着学院外面吵嚷的乱民,额头不由得流下了一滴汗水。

回想起刚才的情况,也是十分的危险。

事发突然,当这群乱民想要冲进学院的时候,任红昌果断的夺过身旁护卫的手弩将一名乱民当场射杀,所有乱民一时都被震慑住,这才换来了机会令学院的学生将大门堵上,把这些暴民都隔在外面。

鸿都门学只是一间太学,并没有什么财物,不过任红昌心里知道这些乱民跑来这里想要什么。

鸿都门学和其他太学不同的是,它是唯一一间招收女子入学的太学。

在这里女学生与男学生分开住校学习,主要教授她们家政、话剧表演等科目。

看着外面那些乱民兴奋的叫喊和不时传来的淫笑声,任红昌的心便被揪了起来。

绝不会让这些畜生去伤害自己的学生!任红昌心里暗暗发誓。

在她身旁同样伏在墙头的董白也是心急如焚的样子,几次按捺不住想要跳下去和乱民拼命,幸亏被任红昌死死的拦了下来。

这时候冲动没有任何好处,任红昌安抚着董白的情绪,自己也紧张着思考对策。

这些乱民一时半会还不会冲进来,但是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

刚才自己杀伐果断的那一箭一时间震住了这些只是想过来捞些便宜的乱民,可是一旦内心的**炽烈到顶点,他们还是会不管不顾的冲进来的。

而鸿都门学只是一所太学,护卫的力量并不是很强,只有任红昌身边的几名护卫还算武艺高强,他们是自己不愿听从刘辩的安排在今晚搬进濯龙园,刘辩只好派来护卫专门保护她。其他的学校的教师和学生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用他们去拼命还不如集体冲出后门逃跑,损失还不会那么大。

若是逃走,依靠刘辩派来的那几名护卫,任红昌还是可以保证自己安然无恙的。只是其他逃出去的学生在今晚的混乱中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故此不到万不得已,任红昌是不想走这一步的。

从梯子上下来,其他的师生围过来询问外面的情况。任红昌面色凝重的答道:“贼围甚急。”

“官兵何时来援?”一名老师着急的问道。

任红昌有些腹诽,军队什么时候过来她怎么会知道?不过转念一想,却也明白自己的丈夫张飞乃是北军射声校尉,又是戍守这一带,故此他们下意识的问自己倒也有情可原。

任红昌明白此时叛军四处作乱,朝廷的军队应顾不暇,不一定就会马上顾及到这里。而且在她觉得,丈夫张飞若是抛开其他率先来这里的话,说不准便会遭到其他人弹劾他假公济私。

任红昌实话实说的对其他师生说道:“贼人四起作乱,朝廷一时还顾不到这里。”

任红昌的话引起了极大的恐慌,有些人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其中一人更是厉声质问道:“任祭酒此时有何对策?”

任红昌看了他一眼,答道:“我等应暂且留在此地静待救援。”

那人听到后立时大怒,大声吼道:“学院师生性命危在旦夕,岂可在此坐以待毙,任祭酒理应立刻打开后门带学生冲出去。”

听到此人的话任红昌心中颇为不满。外面的局势混乱,他们贸然出去一旦被冲散那将是很危险的事情。这事只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考虑。大声吼叫的这个人名叫毛弘,原本是鸿都门学的学生,肄业后留在这里任教,本来是鸿都门学博士祭酒的热门人选,只是任红昌空降而来,先是当了几天博士,后马上成为了博士祭酒,抢了他应该有的位置。

毛弘的心中肯定还是有不满的,尤其是对一个女人执掌鸿都门学更是难以接受,所以平时对任红昌总会有一些掣肘。此时又语带指责的说了这些话,让人感觉好像是在趁机发难。

心情不满的任红昌刚要出言反驳,毛弘接下来的话让任红昌有些感动,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

“我等在此可以抵挡一阵子,为你们争取时间。学院的学子都是我等辛勤培养出来的国家栋梁,请任祭酒一定要保他们不容有失。”

毛弘说的决然,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赞同,甚至有几个学生也站出来说自己学习不好,不如留下来掩护其他同窗离开。

任红昌眼圈通红,心中异常感动。平时听丈夫与大伯刘备、二叔关羽谈论这些文人的时候,关羽总是对这些文人嗤之以鼻,认为他们都是一群胆小如鼠的懦弱之辈。刘备则笑而不语,似乎觉得那些文士是什么样的人无所谓,只要能为己所用就可以。只有自己的丈夫张飞对这些士人敬重有加,究其原因,张飞曾经对她说过,儿时家中私塾请来的先生教给他的第一个永生难忘的词便是气节。

眼前的这些人或者文人相轻,或者看不起女子,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明知道留下来九死一生,可仍然义无反顾。

任红昌有些哽咽,但是心里也明白此时确实也没有到逃离的时候,劝阻毛弘等人道:“此时时机未到,我等应耐心等待,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红昌也愿意留下来与诸公一起赴死。”

任红昌如此说,众人也就稍稍心安。不过在毛弘的建议下还是做了随时让学生撤退的准备。

外面的暴民始终没有冲进来。相反的,留在墙头监视的董白突然叫了出来:“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援兵来了!”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震,任红昌急忙重新登上梯子向墙外望去,发现外面确实有一支军队正在于乱民交战,只是从装备和人员上来看并不是朝廷的府兵,而是——

“是民兵。”任红昌有些疑惑和惊讶的说道。

作为军人的妻子,她当然知道民兵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只是民兵刚成立不久,大多数人对这个军事单位还没有一个概念,即使是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军事组织的任红昌,对于今晚的乱局对他们也没有过任何期望。

民兵的突然出现,确实令任红昌一时有些惊讶,不过看着下面民兵和乱民交战的状态,任红昌忍不住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新型的军事组织,民兵成立的时间尚短,训练不足,因其自身的特点武器也十分简陋。这一点从下面那些民兵各个手持木棍当武器就看出来了。

而且过来救援的这些民兵人数也不多,应该属于民兵之中的保甲兵,二十几人的民兵冲击着近百人的乱民,在双方武力相当的情况下,所凭的也只是一时的血气和刚勇。

人数悬殊的巨大劣势使他们并不能真的将乱民击退,恐怕其本身也不能支撑多久。

“呀!那不是憨柱吗?”董白突然指着其中一个民兵汉子说道。

任红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魁梧的汉子正在挥舞着木棒与四五个乱民作战。他的额头已经挂了彩,半边脸被血液染红,可是仍然酣战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