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娴担心,几个娘娘更担心。因此,从附近请了两个退伍的士卒陪同郑朗一道进入京城,保护郑朗的安圣。
郑朗笑了一笑。
这几十年间,宋朝内治平和,再加上重文轻武的风气,抛去外交不谈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夸张了些,治安环境还是可以的。上次出事,是惹着了一位大神。
可现在他还敢不敢动?
上次自已是布衣,这一次中了解元,那是无心之喜,却隐隐地使自己风头更上了一层楼。麻烦多了,但反过来说也是一种保护。若他再派人来揍自己到时候就是老太太与小皇帝想袒护也要给诸位举子一个交待。
不过是几个娘娘的好意,也没有回绝。
还是宋伯赶着车,这是老宋的荣光,若大的郑州,有谁将牛车赶到皇宫门口的?况且车是太后送的车,马是太后送的马。那叫御车御马!
还有这两个退伍的士卒,以及江杏儿与四儿。
与崔有节一样,不屑冯拯的做法没有必要去刻意奢侈,更没有必要刻意做伪。
一行人到了郑州,登记后与庞大的举子队伍向京城出发。也不是所有举子一道的,只要在元旦之前,赶到京城,写好家状、年龄、籍贯以及参加科举的次数,拿着这份资料向礼部报到,拿到考试资格就可以了。后面科举的次数,对老举人很有利的,不存在复读生难考这个问题,相反,有的岁数大,考了。次都没有考成功的举子,朝廷能发善心,破例录用。到了省试前,礼部张贴考生的座次,很烦琐的,随着承平日久,每次参加省试的举子都超过了万人,甚至达到了几万人之多。规模不知道盛过郑州解试考多少倍。考生再依据座次进入贡院参加省试。省试合格后,还有一关,参加殿试,殿试录取了,那么可以做宋朝快乐的文官了。
因此,不是所有郑州举子皆在同一时间向京城出发。
刚准备离开郑州,忽然一个举手闪了出来。正是柴克明。伏在车前,深施了一礼,说道:“多谢郑家小郎。”
郑朗只好从马车上跳下来,道:“勿谢。”
“郑家小郎,一定要谢的,但我也不知道如何谢这个恩。”
“不用谢,是同座之缘,举手之劳而已。考中解试,主要还是你的真实功底。
“我那敢说功底,”柴克明老脸红了起来。
“我们一道进京吧。”
“荣幸之至。”
郑朗没有立即上马车,一边走一边问:“不知柴兄台此次省试过后,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柴克明又茫然起来,自家贫困,一边读书一边与妻子靠租人家的十几亩地度日,也不是佃农就活不下去,可自己要读书,妻子一人忙不过来,收成就差了,要交税,要交租子,家中还有一个孩子嗷嗷待哺,日子过得无比清苦。不过考中了举子之后,免了丁税与纳身丁钱米,压力要松一点,可日子依然不大好过。
至于到京城省试,不用郑朗提醒,他也知道自己是去打酱油的。可怎么办呢?必须要去,好在朝廷给了补贴,用费不愁。可省试考后,自己又怎么办?
“这样吧,”郑朗将自己用意说了一遍。马上刻丝作坊就要开始动工,有了女工不行的,还缺少一个管事。宋伯与肖伯他们忠心,可没那能力,就是家里的租子,宋伯管得都有些吃力。
看到了柴克明,想起他那天的搞笑,虽然考呆了,在那一刻来是闪现出一丝灵光的。不过要看柴克明自已愿不愿意,如果他说我一定会考中省试,甚至殿试,郑朗也没有办法。
“多谢郑小郎,”柴克明又伏了下来,满是菜sè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日子过得太苦逼了,若是落到慈善的郑家做管事,不亚于解试中榜之喜。
一道往京城走。还未到京城,远远的看到老程琳带着几个衙役迎了上来,认了一下,走过来,问:“可是郑家小郎?”
郑朗跳下马车,唱了一个喏:“见过程府尹。”
“某等了你好久。”
柴克明身体哆嗦了一下,开封府尹,对他来说好遥远,为什么亲自迎到了城外?这也不合利制啊?但郑朗不会这样想,问:“程府尹,发生了什么事?”
程琳投过赞赏的一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事情与郑朗有关,他摘出那些字一直挂在严家客栈原来的客堂里,每天观摩的学子络绎不绝。确实,各种各样的书法,多少给了一些机灵的学子一些灵感。于是传得玄,观摩的人更多。
前些时日,有一位扬州的大盐商来到京城,风闻此事后,开价一千五百金,要求严掌柜将这些字出售给他,严掌柜没有答应。又加到两千金,严掌柜还是没有答应。
宋朝家产万贯的大商人很多,可两千金已经非是一个小数字,整整两万缗钱!
这个大商人见严掌柜不肯,退却了。
字画无是无价的,价是人开出来的。这基本给了郑朗那摘出来的一百多幅字一个价位,两千金以上!
然后没有几天,一夜之间,所有的字全部被偷走。
若没有人开价,仅是一件小案子,偷了一些字走了,然而开了价的,两千金!整成了一个特大的盗窃案。程琳只好带人查,但是查了数天,一点头绪也没有。就想到了郑朗,派人骑快马到郑州求救,可听说他已经离开郑州,正在赴京的路上。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了,于是迎到城外。
这一回郑朗却晕了,说道:“程府尹,让我写写字可以,但对破案子,晚生不懂啊。”
四儿却尖叫起来,道:“大郎,崔家兄弟搬走多少金子!”
仅一百多幅字就值两千金,崔家三兄弟至少搬走了近千幅字稿,那得多少金子!虽是三个大舅哥,四儿也肉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