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在阴山北的头曼城召开西征大会,在河西走廊的月氏昭武王城内,月氏王塔宁诺阿同样没闲着,他召集月氏各部王公到场,议匈奴事。
“五大部”休密部首领凌格奇,驸顿头领图里,都密首领耿阿泰,双靡首领乎何牙,贵霜部首领托勒托全部到场。
文臣代表丞相吉雅丹。
王室诸王,大王子护涂何,二王子塔塔,三王子肃合台,月氏诸贵进皆入座。
王位上的塔宁诺阿依旧梳理着整齐的白发,较之冒顿月氏为质,只过去了短短两三年功夫,当年的一次小疏忽,今日终结恶果。
听着丞相吉雅丹,将最近收集起来关于匈奴的情报通报给众人。
当年跪在自己面前乞活的冒顿,如今灭了东胡,吞了河套,居然要反过来进攻月氏。
弱者的期满,让大王子护涂何深感愤恨与被愚弄的耻辱,他怒目圆睁,握着拳咬牙道:“当年就不该走了冒顿这个狼崽子,翻过大漠也应该宰了他。”
当事人小王子脱脱见状立刻出来磕头顶罪,本以为是件小事没做干净,谁料会牵动国战。
二王子塔塔不觉的皱了皱眉,此时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
月氏与匈奴之间本就是在争夺生存空间,没了冒顿还会有别人,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如今的匈奴人。
想起年前月氏王室为了稳住匈奴,忍痛将公主和亲远嫁,小妹牺牲了一生的幸福,却也没能为月氏换来和平。
望着地上磕出血来的脱脱,塔塔闭眼叹声道:“只是可怜了远嫁的月牙儿,月氏与匈奴开战她该何去何从。”
此时的儿女情长显然不是老王关心的,挥手不耐烦的让脱脱退下,不理两位王子的牢骚。
塔宁诺阿开盯着众臣口说道:“如今看来月氏与匈奴之间必将有一战,此战决定着草原的一统。
从边境哨骑,往来的商队多处探听,已经确认匈奴人在漠北草原准备了大量的骆驼、马匹,兴建了粮仓,渡漠南下已是定势。
在座都是月氏的柱梁,诸位都说说吧,月氏该如何应对。”
吉雅丹率先起身说道:“大王,依臣看来,冒顿引匈奴大军攻灭东胡,是东胡王翰勒亦刺答及其重臣太过大意所至。
三次出使皆被匈奴人诡计骗过,东胡上下皆以为匈奴久经战乱,孱弱可欺,心态上麻痹大意,甚至可以说毫无防备。
先被匈奴突袭边境,折其两部之兵,后又被奇兵偷袭王庭,失去了开战后最佳的反应调度时间。
最后翰勒亦刺答因怒而兴师,弃长用短,引大军千里奔袭,屯于冒顿预先布置好的坚城硬寨前。
久攻不克,空有百万之兵,力难克敌,硬被匈奴人用时间和粮食拖垮,最终将东胡的万里草原拱手让于匈奴人。
但我月氏不比东胡,匈奴与东胡之间皆为草原无险可守,极利骑兵作战,这才让冒顿偷袭得逞。
我月氏北有大山可依,昭武城墙高垒深,不怕冒顿引军突袭而来。
臣意诸部紧守各处要道,坚壁清野,收小部聚于大部之中,以凝其力,合力抗敌。
如此也方便调配防守,我们可以给远征的匈奴人,一次吉哈良式的攻坚战。
待时间引来寒冬,粮食捉襟见肘,牛羊死绝,到时是战是和皆凭大王之意。”
贵霜部首领托勒托蹙眉接言道:“大相此话差矣,按大相之意,我月氏人未战心意已衰,军心动摇,士卒必无敢战之心。
冒顿,当年一质子小儿尔,我月氏当不惧而应,引兵与其一决雌雄。
若收小部聚于大部,民心散尽,聚其力而不聚其心,恐枉生祸端。
我思匈奴南来必渡大漠,劳师远征其师必疲,我军集结主力于居延泽守候,以逸待劳,伺机于匈奴展开决战,最差也能将匈奴堵回大漠,大漠里一来一回匈奴大军十去七八。
匈奴新占东胡旧地,人心必然不附,我月氏可派人暗中游说东胡系的鲜卑、乌桓等部自立,以分其心,扰乱匈奴国内,使其不敢专心伐我。
臣请大王明鉴而择。”
双靡首领乎何牙点头附和,说道:“大王,放匈奴人进入河西走廊,不论胜负皆削我月氏国力,御匈奴于外方为上策。
他冒顿有狼骑,我们月氏人也不是圈里的瘸马、老骆驼。
干脆,我们集结主力,跨过大漠提前出击,以百里草场为基,打冒顿一个措手不及。
当年秦匈战后我们没能宰了他老子头曼,今日就拿他来开刀。”
“不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