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空闲的那只手轻轻一扬,就见轿帘向上翻起,也不管连城愿不愿意,揽着她的腰肢就步入轿子里坐下。【】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连城很不习惯,身子扭了扭,咬着牙道:“我能应付,麻烦熠亲王别再多管闲事”扑入鼻尖的气味,令连城不想在这轿中多呆一秒钟。
那气味不是任何香料散发出来的,也不似寻常男子身上有的汗味,而是一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味道。
似有若无,挠得人心湖禁不住泛起涟漪。
虽然她不讨厌这种气味,可心神这般不受自己控制,是她所不喜的。
就在她再次欲启口时,萧湛冷然低沉的男声透过轿帘,传了进来:“将前面的轿子包围住,刺客有可能躲在其中。”随着这声令下,只听近百名御林军侍卫高应:“是。”接着,盔甲声,脚步声响起,片刻就将轿子团团围了住。
“大胆,你们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轿子,就敢如此放肆”守在轿外的四名侍卫中的一人,双目大睁,冲着围在他们周围的御林军侍卫怒道。
萧湛沉着脸,于那侍卫的话置之不理,直接对着轿门沉声道:“轿中之人,报上名来”
“萧副统领,熠亲王府的轿子你也不认识吗?”那说话的侍卫对上萧湛的目光,面上表情尤为冷肃。
微怔片刻,萧湛道:“宫里进了刺客,我等奉命捉拿,若熠亲王真坐在轿中,还请让我等一看究竟。”对于熠亲王,他不是不畏惧,但在职责面前,他顾不得多想。
轿中,连城凝视着皇甫熠,示意他说话,奈何人家似是没看到她递过来的眼神,薄唇紧抿,就是只言不发,但那挽住她腰肢的大手,却加重了力道。
连城恶狠狠地以口型道:“你倒是说话啊?”
“你亲我,我就说话。”同样以口型回她,皇甫熠灿若星辰的眸中涌现出坏笑。
“妄想”
翻了个白眼,连城别过头,不再搭理身旁的这个痞子。
等了会,始终不见轿子里有声音传出,萧湛手一挥:“上前给我搜”
“是,萧副统领。”
众御林军侍卫应声,其中两人走出队列,手持长枪一步步逼近软轿。
“本王的轿子哪个敢搜?”悠然的声音自轿中飘出,令诸御林军侍卫皆心中一紧,大气不敢出。
是熠亲王,轿中所坐之人,真得是熠亲王
那两名正往轿子跟前走的御林军侍卫,呆怔在原地,额上冷汗涔涔而落。
“本王累了,回府。”皇甫熠修长如玉般的手掀开轿帘一角,对自己的侍卫吩咐道。
“是,王爷。”
四名抬轿的侍卫应声后,抬起轿子,就往前走。
手持长枪怔在轿前的两名御林军侍卫见状,也不等萧湛出声,就吓得忙避让到一旁。
“不知熠亲王这么晚进宫所谓何事?”从声音,及挑起轿帘露出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萧湛可确定里面坐着的人是皇甫熠没错,但他仍心存疑惑,这大晚上的,熠亲王为何会出现在宫里?且和刺客出现的时间如此凑巧,难道他和刺客认识,在此做接应?
皇甫熠嗤笑出声:“萧副统领,你可真够尽职尽责的。”
“卑职领着朝廷俸禄,自是该尽到本分。”萧湛不卑不吭地回道。
“你是否尽职尽责,本王没闲心管。但本王想什么时候进宫,进宫又为了什么事,需要向你汇报吗?”皇甫熠声音不大,可那飘出轿帘的话语,无不流露出至高无上的威严。
萧湛单膝跪地,拱手道:“熠亲王还请息怒,卑职只是履行公务,并无他意。”
“滚开”皇甫熠嚣张狂妄可是有名的,他这话一出,萧湛不敢再吭声,而那些围在轿子周围的御林军侍卫,想动却没听到头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走,随本副统领前往宫门口,今晚务必要抓到刺客。”眼睑微垂,思索片刻,萧湛起身,对诸御林军侍卫命令一句,转身就朝宫门口方向大步前行。
盔甲声渐渐听不见了,连城瞅着皇甫熠道:“人都走了,你可以松开手了”
“他们可是去了宫门口守着呢,还有啊,这皇宫每道宫墙上,此刻怕是已布满了弓箭手,我现在若是放你离开,那就是等于让你去送死,如此一来,我前面做的岂不是白搭了。”摇摇头,皇甫熠唇角漾出抹极为雅致的笑容:“乖,等出了宫门,不用你说我自会放你离去。”
“你最好说话算话。”哼了声,连城没好气地丢出一句。
轿子朝宫门口一路前行着,连城有怀疑皇甫熠所言,可她不能冒险,万一她前脚一步下软轿,紧随而来的就是数不清的羽箭,那她不就顷刻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长得本就一般,再经万箭穿身,她的死相可就真得惨不忍睹了
重活一世,什么都还没做,就这么死翘翘,未免太不划算。
垂眸看了眼腰间的大手,连城一遍遍地暗自告诉自己:忍忍吧,能捡回小命,忍忍值得做好心理建设,连城也就无视放在自己腰间那只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
借着透过轿帘缝隙照进里面的微弱月光,皇甫熠偏着头定定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女。
她的眸好亮,那里面有智慧,有狡黠,有冷静,亦有犀利……宛若明月珠辉,让人不忍挪开眼。
掌下的腰肢,柔软而纤细,触之心神微荡。
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与女子这般接近,且触碰女子的身体,还生出舍不得拿离之感。
暗中调整气息,皇甫熠稳住心底腾起那抹不明的异样,勾起唇角,浅笑道:“小无赖,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连城这会也不好受,对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太过专注,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突然被问话,她想都没想,脱口道:“你堵我路,占我便宜,还想要我感谢,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我怎么就堵你路了?又怎么占你便宜了?”
皇甫熠挑眉,明知故问。
“你敢说你没拦我的去路?”连城冷着脸,对上他的视线,一字字道:“如若没被你强行带到这轿中,我这会恐怕已经顺当出宫了。”尼玛,是个痞子,无赖就算了,睁着眼说瞎话,她也可以不计较,可丫的竟然还是个大腹黑,动不动就装糊涂,真特么是妖孽一只,而且还是枚无与伦比的大妖孽。
“我好心想帮你,才不得不将你带到我的轿中,这就叫堵你路,唉,好人难当啊”长叹口气,皇甫熠长臂再次一紧,连城不由靠到了他身上,“我揽住你腰身,是怕你脑袋倏然一抽,冲动地下了轿子,然后被箭雨射成马蜂窝,你瞧瞧,我所行之事,哪样不是在为你考虑,哪样不是将你当兄弟在维护”
“强词夺理,我懒得和你说。”语落,连城果真再不言语。
轿子行至宫门口,又被萧湛率领的御林军侍卫给拦了住。
“萧副统领,你一而再和本王过不去,是不是在考验本王的耐性?”轿子停下,也不等萧湛发声,皇甫熠森然的声音就扬起,“识相的就给本王速速滚远一点,否则,本王不介意今晚大开杀戒”
“还请熠亲王下轿,容卑职在轿中查探一二。”
萧湛步至软轿旁,单膝跪地,拱手道。
率御林军侍卫步至宫门口的途中,萧湛一直有在思索,他怀疑皇甫熠的轿中必有蹊跷,准确些说,他有七八分把握,断定进入潜入宫中的刺客就在眼前这顶软轿中。
“你这是打算搜本王的轿子了?”
皇甫熠反倒不生气了,微微翘起薄唇,浅声问。
“卑职只是履行职责,望熠亲王多多体谅。”萧湛恭敬回道。
静,周遭静寂一片,仿若空气也在这一刻凝滞了住。
诸御林军还感到了彻骨的冷意,向着他们扑面袭来,似是要直接浸入他们的骨髓一般。
皇甫熠空闲的那只手渐渐聚结真气,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得连城禁不住头皮发麻:“别太过。”看着她的口型,皇甫熠眼神邪魅,并未作答。
良久,周遭仍是静寂一片,萧湛缓缓站起,走向软轿,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劲气自轿帘中击出,紧跟着宫门口的诸御林军侍卫全惨叫一声,被自己手中的兵器,弹至空中,然后重重地摔落至地面上,就是萧湛,也被自己腰间突然飞出的佩刀,击出数丈远。
“出宫回府。”收敛气息,皇甫熠对抬轿的侍卫淡淡吩咐一句。
“是,王爷。”随着那抬轿的四名侍卫应声,看守宫门的侍卫,个个周身打着哆嗦,惨白着脸拉开了宫门。
当轿子刚一出宫门,连城不由问道:“你该不会将那些御林军侍卫,还有那个什么萧副统领全都杀了吧?”
“你是我的兄弟,你说什么,我自然就听什么,只不过他们会在上躺那么一段时日。”皇甫熠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唇角泛着惑人的微笑,回连城一句。
轻舒口气,连城挑开轿帘,手指前面的转角处道:“我就在前面下去,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急什么?我闲着没事,送你一程无妨。”
皇甫熠俊美绝伦的脸上绽开一抹浅笑,望着连城悠悠道出一句。
“你是打算占我便宜到底了?”连城可没将他说的话当做是一番好意,丫的占她便宜还上瘾了,心里边腹诽,她边寻着机会从腰间那只大手中挣脱开。皇甫熠眸中含着浅笑,凝望着她,暗忖:聪明,看着服服帖帖地呆在他的臂弯中,一双淡然无波的明眸却在寻找着机会,好从他的掌控中离去。
“我说了我没占你便宜,你怎就不信呢?”小无赖此刻处于弱势,不挣扎,不浪费气力,暗中谋算着对付他的策略,从而获取时机,呵呵,他就欣赏这般聪明的女子,唇角动了动,皇甫熠眸中泛起抹兴味:“小无赖,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要不,今晚就去我府上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占她便宜不说,还把她视作轻浮之人,心中有此认知,连城清透的明眸中,涌上抹轻柔而妩媚的笑容:“熠亲王,你真不打算将你的手从我腰上拿开?”皇甫熠目光微敛,一抹精芒自眼底倏然划过。
小丫头是打算采取行动了吗?心中虽是这么想着,但他出口之语却再正经不过:“这才刚出宫门,你敢保证宫里的暗卫,血衣卫什么的没在暗处正盯着这顶轿子?”连城微怔片刻,与其视线相对,熟料,那被她短暂抛至脑后的不舒服感,又一次慢慢地向她扑面而来。
清爽干净的气息,精致的眉目,宛若诸天神匠精心雕琢出的五官,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禁不住想抬起手,去描绘这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去感受这到底是幻是梦,还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俊美非凡的男人,原来的她,不是没有见过,也不是没有想处过,就单单她那几个属下,哪一个不是样貌极品,可是,与他们在一起,她从没有过眼下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皱了皱眉,连城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一字字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不打算将你的爪子拿开?”她故意将腰间那只大手说做爪子,因为她心中气闷,且是极度气闷
皇甫熠似是没听到她说什么,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拉下她脸上的黑巾,凑上前就是吧唧一口,然后邪笑道:“咱们呆在一顶轿子中这么久,瞧我这会才记得取下你脸上的黑巾,近距离看看你的花容月貌。”看尼玛,还看花容月貌,明知她长相一般,不仅啃她一口,还出言损她,这不是痞子行径,是什么?
连城眸中怒火燃起,冷声道:“熠亲王这是饥不择食吗?”后院女人无数,丫的嘴上也不知有没有细菌。
“我只是试试你脸上的弹性,怎么能和饥不择食扯上关系?”皇甫熠眉头挑了挑,坏笑道。
“是吗?”连城靠着轿壁一侧的手倏然一抖,就见其掌心跃出一道寒芒:“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松不松手?”皇甫熠笑道:“好了,是我不好,不该亲你那一口,你看着亲也亲了,你索性就对我负责吧”听着他这不知耻,不知所谓的痞子言论,连城微微一笑,勾起唇角道:“堵我路,占我便宜,还要我负责,你觉得我好欺么?”说着,她手中的手术刀就抵在了皇甫熠的重要部位。
这一刻,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妩媚妖娆。
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宛若罂粟,令人甘愿沉醉其中。
这一刻,她傲然如女王,天地万物,都为之臣服。
然,皇甫熠却是一副十足欠扁的表情,樱花瓣的薄唇凑近她的耳畔,轻呼出一口热气,用极其的语调道:“我已是你的人,你若是毁了它,就等于断送了你一生的幸福,你真能下得去手?”
“下流”堵她路,占她便宜,要她负责还不够,这会又明目张胆地她,该死的男人,她这就让他知道她的厉害,手上微用力,连城嘴角牵起抹邪笑:“你信不,我这一刀下去,明日定有不少人拍手称赞”
皇甫熠眨眨眼睛:“是吗?”伴着音起,连城手中的手术刀倏然滑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无耻之极的话语在轿中扬起,连城只想给其一巴掌,奈何整个人动也不能动。
麻痹,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击落了她的手术刀,还将她身上的穴道也给封了住。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皇甫熠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接着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揽到自己怀中,压下头,在连城脸上又是吧唧一口:“你是不是很生气啊?唉,可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皇甫熠,咱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张了张嘴,连城发现自己并没被封哑穴,不由冷声道。
“我是怕你不认账,才又亲了你一口,你倒好,就这么和我结下梁子了。”皇甫熠感到好不委屈,禁不住眼眶泛红,喃喃道:“你是不是也和这京中所有人一样,觉得我不是个好的,且命硬克妻,才不愿与我扯上关系?”
“卖萌可耻”连城暗忖。
“我对你这么上心,你却见一次面,就让我离你远些,还对人说和我不可能,我真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么?”攥住连城的手,皇甫熠一脸忧伤:“你放心,我再命硬,也不会克死你的,要是你觉得这样没保证,那就做我的妾吧,你应该听说了,我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可没一个被我克死,这应该和她们的身份有关,你觉得怎样?小无赖。”
连城气得只差喷血:“皇甫熠,你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些?”就是给她个皇后做,她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更别说做他的狗屁王妃。
最不可忍的是,竟说为了不克死她,要她做他的妾,尼玛,辱人也没这个辱法吧?
她身上哪块贴了做妾的标签?
让他如此轻贱
“小无赖,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是我哪里说错了吗?”皇甫熠装无辜,眨着星眸问。
与这痞子生气,不值当,不值当,连城深吸口气,在心里连连告诉自己。
待心情平复,她面无表情,淡淡道:“解开我身上的穴道,放我离开。”
她生气了?刚才愤愤然,一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样子,他倒不担心她日后能把他怎样。
可这会儿,她太过平静,他心里反倒没了底。
皇甫熠收起脸上的无辜表情,只觉自个玩大发了。
“喂,小无赖,你别生气,我就是和你闹着玩呢,我这就给你解穴。”说着,他解开了连城身上的穴道,却并没松手放连城离开。
盯视着他,连城秀眉挑起:“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