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明了(2 / 2)

“是曦和公主!”

“怎么可能?”

“怎不可能?你怕是还没看到这个吧!”

“李大人,宋大人说的没错,那趴在地上的妇人确实是曦和公主无疑,不过,过了今个,恐怕就不是了!”

被称作李大人的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在下一刻,紧闭住了嘴巴,只因他接过宋大人递过来的纸张一看,整个人惊得额上冷汗直往下掉。

“这,这……”待看完纸上的内容,他颤声道:“你们,你们信吗?”

谋害信阳候的平妻,给幼时的陆大公子下毒,这些属于后宅腌事,虽让人心生愕然,但也不至于震惊异常。

而,而三年前发生的那件惨事,竟与她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她可是公主啊!是大周的公主,是先皇*爱的公主,就因为宁远侯有婚约,有心仪之人,宁死抗旨,不尚公主,她就因爱生恨,与他人联手,谋划出那样的惨事,动国之根本,致大周百姓人心不安,实在是可恨至极!

“信,怎会不信?昨日定国公主遇刺,今日一早就发生这样的事,你们不觉得事出有因么?再者,此等手笔,怕是也只有定国公主能做出。”说话的这位大人面色凝重,稍顿片刻,压低声音又道:“就定国公主的人品,从不屑打诳语,这纸上所罗列的罪行,必是曦和公主所为。”

宋大人点了点头,亦道:“我也确信无疑。李大人,你也不想想,如果曦和公主是无辜的,皇上能任由她在宫门口被人示众吗?”

“我信,我信这纸上的内容。”李大人将手中的纸张递还给宋大人,随之眼神复杂地盯曦和公主一眼,叹道:“我就是吃惊她怎能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之事,想当年京中谁人不羡慕宁远侯夫妇的感情,谁人不敬仰宁远侯在沙场上的战绩,却不成想,就因为……罢了,罢了,不说了,想来皇上已知晓此事,必会给陆大公子,给宁远侯府,乃至给我大周百姓一个交代!”

“快看,曦和公主不见了!”

“刚不是还在那趴着。”

“是啊,刚才还在,可就在我抬眼看过去时,只见一抹水蓝色身影倏地自曦和公主身旁闪过,接着,人就消失不见了!”

遵皇帝之命,陆随云到宫门口带曦和公主前往御书房,他到了有些许功夫,不过站在一不起眼之地,没立刻出现而已。

他要曦和公主颜面尽失,要其亲耳听到文武百官对她的罪行是作和评论的,从而知晓她有多么的罪大恶极!

信阳候是黑着脸进宫的,昨晚府里发生的事,他已从贺明口中知晓些许,而贺明是奉陆随云之命,与信阳候说了个大概。看到陆玉挽手上的伤,听她嘴里道出的疯言疯语,他恨不得一巴掌拍醒这个女儿!

小小年纪不学好,整日里就想着算计人,这下倒好,被连城那丫头废掉一只手。

晓事的,得此教训,不说立马改过自新,最起码有所收敛才对。

她呢?毫无顾忌,扯开嗓子在屋里咒骂,乱摔东西。

比之气恼这个没脑子的女儿,他更为气愤,痛恨的是曦和公主。

原来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

晴儿不是病死,云儿幼时突患耳疾,哑疾,不是意外,是人为!

云儿母子遭受的一切都是人为!

恶妇,堂堂公主竟是心如蛇蝎般的恶妇,害死晴儿,又下毒致云儿失聪,失语不说,竟还与人谋划那样的事。

至交好友和那个被他放在心底的女子,都死在了她的算计下。

慕雪,一个温婉如莲般的女子,无端端的惨死,且是以那样的方式惨死。

好狠,曦和,你真得好狠!

陆天佑骑马随在信阳候乘坐的马车旁,天已大亮,光线是不怎么好,但百米内的事物看的确是清清楚楚。

‘罪行’,大街两侧,到处都张贴着一张张写满字的纸张,且那些字大而清晰。

随意扫那么一眼,他的心立时如坠冰谷。

真的,二娘真的是母亲害死的,大哥幼时突患耳疾,哑疾,也是母亲所为。就是昨日,就是昨日街上发生的事,同样是母亲指使人做的。

刺杀,母亲一次次指使人刺杀那女子,她,她为何要那么做

抬起手,微运力,他的手中就多出数张写满字的纸张。

他看着,一字字看着。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他没法相信,没法相信身为大周公主的母亲,会做出,会做出叛国之事,就因为一个‘情’字,她就做出人神共愤,天理难容之事。

手上一松,一片片纸张如同落叶,自他掌心飘落而下。

御书房,皇舅舅,不,是皇上,皇上宣他们进宫,是要对母亲做出惩处么是要他们见母亲最后一面么?是要连同他们一起治罪么?

她的母亲和嫡姐,嫡姐,那个曾经是他未婚妻的女子,她们因他的母亲以那种凄惨的方式死去,想必遭受那一切时,心里充满了恨意和无助。就是她,若不是身怀武功,恐怕……

或许正是因为心中的愤怒,及无尽的恨意,她才没死,才活着回到京城,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报仇,她归京,是为查清三年前的事情真相,是为报仇。

要是她早些时日知晓三年前的事与他的母亲有关,她还会在南湖比试那日对他手下留情么?

呵呵!她就不是个心胸狭窄的,否则,就不会只废玉挽一只手,不会只找他的母亲一人清算。

今日的早朝没用多久就结束了,文武百官很知趣,知道皇帝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因此,无一人呈上奏折。

皇甫擎在文武百官恭送下,沉着脸走出了朝堂。

“云儿……”信阳候一进御书房,看都没看趴在地板上的曦和公主,就往陆随云身边而来,“你,你怎会在这?”这可是御书房,无皇帝召见,怎能随意出入?不,得往前说,以云儿的身份,就是皇宫大门,恐也难进……

信阳候疑惑不解,就是陆天佑,蓦地一看到陆随云在御书房中站着,都不由得身子一阵,若有所思起来。

“娘!娘你怎么了?”陆玉挽扑至曦和公主身旁,张嘴就失声痛哭:“我的右手废了,娘,是顾连城那个践人,她昨晚潜进我院里,废掉了我的右手,呜呜……娘,你得帮我教训顾连城那个践人!呜呜……”蠢货就是蠢货,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轻重的胡言乱语,想着自己的那只废手。

曦和公主趴在地上,吃力地抬起头,但她没理陆玉挽,而是目光凶狠,盯着陆随云道:“孽种!你多年来竟然一直在伪装,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和顾连城那个小践人!”

“随云是朕的人,多年来为朕办事,是朕要他保密身份的。”沧澜这个名,皇甫擎没打算外露给信阳候几人知道,因为血衣卫里有规定,无论是都统,还是血衣卫成员,皆不得对他人泄露真实身份,以免给自身带来危险,毕竟血衣卫要做的事,大多危险系数过高,再有就是血衣卫中的成员,其身份,与宫廷暗卫中的成员不同,他们基本都有着不凡的家世背景,不出任务时,他们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做着正常人做的事,基于此,血衣卫就如传说中那般神秘至极。

血衣卫?

皇甫擎语落,信阳候和陆天佑脑中不约而同跃出‘血衣卫’三字。

他不在乎世子之位,原来是因为早已得皇上赏识……

陆随云面沉如水,自信阳候三人进入御书房,始终没有说话。

坐到御案后,皇甫擎可没功夫理会信阳候,陆天佑因他说的那句话作何想法,锐利的眼眸锁在曦和公主身上,他语声低沉道:“你可知就你做出的事,朕便是将你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过!”

“皇舅舅,我娘做什么事了,你为何要这么说她?”陆玉挽自羲和公主身旁站起,朝御案走近两步,睁着红肿的双目,定定地看向皇甫擎:“昨晚,顾连城那个践人……”熟料,不等她道出后话,皇甫熠一掌拍在御案上,将她之言骤然打断:“放肆!”

经他这么一声呵斥,陆玉挽吓得脸色惨白,身子如筛子般抖动不停。

“你对顾三小姐做的事,不要以为朕丝毫不知情。”有其母必有其女,羲和心思y险,生的女儿同样如此,皇甫擎冰寒的目光自陆玉挽身上淡扫而过,看向信阳侯,陆天佑两父子,沉声问:“都知道了?”

对于他所问,信阳侯和陆天佑自然知晓是何事。

二人望向羲和公主,片刻后,朝皇甫擎同时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自今日起,皇家再没有羲和公主。”皇甫擎此言一出,羲和公主尖利的声音蓦地扬起:“在你心里难道就从没有过我这个皇妹吗?你好狠的心,不仅要削去我的封号,还要将我逐出皇室,皇甫擎,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我这个皇妹?”

“皇妹?你是朕的皇妹吗?如若是朕的皇妹,又为何会联手他人,谋划三年前那件惨事?朕知道你性情骄纵,只要你不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朕大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你这么些年来,犯下的事,哪件不是罪大恶极?”皇甫擎面上表情冷凝,一字字道:“朕真的想不明白,身为皇室公主,身为父皇最为*爱的女儿,你怎就能做出叛国之事?”

“我没有,我没有叛国,我只是,我只是……”羲和公主说着,却只觉词穷。不,不是词穷,是她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她是以除去宁远候一门为目的,可她也的确与旁人联手,谋划出了三年前那件事,从而动摇了国之根本,令大周百姓人心恐慌。

忽然,她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为自己申辩:“不,我没有叛国,那人是咱皇甫家的人,是父皇遗落在外的皇子,我没有叛国!”

皇甫擎怒极反笑:“皇子?你凭什么如此肯定他就是父皇遗落在外的皇子?”言语到这,他语锋一转,“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是,难道你想着他有朝一日成为我大周国君?”

“我,我……”羲和公主说不出话了,慢慢的,她将目光挪向信阳侯,却发现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接着,她又将目光落在陆天佑身上,颤声道:“天佑,你求求你皇舅舅,求他收回成命,饶娘一回吧!”

陆天佑眼眶泛红,目光悲痛,深望她一眼,而后别过头,再没看她。

自古以来,君无戏言,他又怎能改变皇帝的决定?

再者,就那些纸上的内容,他也无颜在皇帝面前求情。

对不起!娘,对不起!

没于袖中的双手紧握一起,陆天佑强忍住心底的悲痛,缓缓跪倒在羲和公主身旁。

“天佑,你,你这是……”

羲和公主望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没道出。

她心里明白,明白她的要求,于陆天佑来说,是强人所难。

御案后坐的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怎可能轻易改变已出口的决定,更何况,她的一对儿女,包括她自己,与皇帝并不亲近。

“梁荣。”皇甫擎唤道。

梁荣端着托盘,躬身走进御书房:“皇上,老奴已遵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了!”

“给她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