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懋贤?冯过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是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见那人与自己年纪相仿,样貌端正,心下生了几分好感,也是拱手还礼。
刘几见冯过似是不知费懋贤来历,轻声道:“此人乃是左春坊左赞善、健斋先生费子充长子。”
冯过愣了愣,一拍额头,怎地会忘了此节?这本就是个混乱的时空嘛,不可以常理度之。恍然大悟之余,他望向费懋贤的目光不由得炽热了几分。
倒非是他势利,只是在那个时空的大明朝,铅山费氏可是大大的有名。
“树德为本,孝友传家”。是铅山横林费氏的家规,其有个共同的堂号:“孝友堂”。
令人惊奇的是,这支费氏从元未避乱到铅山,从一穷二白的逃荒者只历五代,就以科举名世,到第六代创“叔侄同榜”、“兄弟共科”的佳话。
第一代叫费有常,因避红巾之乱,迁徙到铅山横林筑茅屋而居;第二代费广成,二岁父亡,与母亲相依为命,十三岁挑起货郎维持生计,十八岁拆茅棚起高楼,娶妻生子,侍奉亲娘与岳母颐养天年;第三代有兄弟二人,兄长费荣祖一人承父业经商,弟费荣迪读书考取秀才,费门始开耕读风尚,济困扶贫,以德待人;第四代费应麒以德行事,在含珠山创私塾,请名师授业;第五代费瑄于成化十一年中进士。到第六代,兄弟五十人,八人登科,其中费宏高中状元。至此,费氏名播江佑,而成科第世家。
其中,费瑄,成化十一年进士,弘治年间担任兵部员外郎,官至贵州参议。费宏为成化二十三年状元,其堂弟费寀以进士任赞善,而费宏长子费懋贤也于嘉靖五年中进士,改庶吉士;加之正任翰林编修的费懋中,一时之间,父子兄弟并列宫禁,被传为佳话。
当然,最有名的还得是费宏。
费宏,字子充,号健斋、鹅湖,晚年自号湖东野老。铅山人,明朝名臣,内阁首辅。
费宏自幼聪慧好学,十三岁于童子试为文元,十六岁于乡试中解元,二十岁中殿试状元,授翰林修撰。明武宗时入阁,累授为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明世宗时两次入阁,担任首辅,加至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嘉靖十四年去世,年六十八。获赠太保,谥号“文宪”。
费宏少年聪慧,有济世之练达才干。仕途虽经曲折,然始终以高风亮节,与杨廷和、杨一清等辅治天下,深受君主倚重,为百姓称赞。
成化二十三年春,费宏参加进士考试,为殿试第一名,得中状元,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当时他虚龄方二十岁,为明代最为年轻的状元翰林。
啧啧,这才是真正的科举达人哪。
说实话,自打结识辛弃疾后,冯过对这个时空有了更深的认知,但毕竟“夺舍”时日尚短,主客尚未完全融合,本尊的记忆有些紊乱,仍需时日去“看世界”。
但,铅山费氏确是明了的,瞬间便想起了许多。
譬如,费宏正在铅山福惠乡烈桥老家守制。
正和七年,母亲余安人去世,费宏回乡治丧守孝,第二年父亲又去世。按丁忧守孝三年算,费宏此时仍在铅山。
这三年来,费宏居家时,开挖惠济渠,建筑新成坝,并讲学含珠山,造福桑梓。
与那个时空相同的是,费宏虽刚过不惑,但却成了铅山之光,更是政坛明星,一旦守制罢回朝,定必会大用。
这,乃是又粗又壮的大腿呢。
此番念头在心头一闪即过,冯过却不晓得在旁人眼中,他亦是值得早结善缘的人物。
呵呵,有些事情正在酝酿发酵中,要将“冯过”之名远远地推广开去。
“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一句是为始,这是他在院试答卷完毕百无聊赖所为,有“诸葛瓦”珠玉在前,他则“邯郸学步”也。“到此一游”自是不伦不类的恶作剧,其后所写方是“水雷”,轰出了一干潜水党。
诗出孟郊的《劝学》:“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万事须己运,他得非我贤。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
“使其更悲,而其气仍壮,故能异于郊寒岛瘦,而与酸馅蔬笋者远矣。”,此所谓“郊寒岛瘦”者也。“寒”者,意指诗内容之嗟悲叹苦,亦谓其诗有清冷之意境美,力避平庸浅率,追求生新瘦硬。
冯过高举“拿来主义”大旗,顺手在试院墙上写了此诗,倒也算应了景。只是,这个时空是未有唐诗宋词之说的,诗词歌赋发展极缓,几乎仍驻足在南北朝停滞不前。他将《劝学》诗放了出来,如何不惊艳绽放?
事实上,当某书吏偶然间在地字壹拾叁号考舍墙壁此诗,乃惊叹不已,后得知此冯过被点为院试案首,遂宣扬开来,直到冯过到得鹅湖,此诗已是在信州文坛传开。
这正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