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斋罢,别了和尚,离寺迤逦闲走,过西宁桥、孤山路、四圣观,到六一泉闲走。不期云生西北,雾锁东南,落下微微细雨,渐大起来。正是清明时节,少不得天公应时,催花雨下,那阵雨下得绵绵不绝……碰巧见到熟人张阿公摇船经过,遂上船要至涌金门上岸回家。船至丰乐楼前河面时,岸上有人叫道:“公公,搭船则个。”
噹噹噹噹,女主闪亮登场。
但见一个妇人,头戴孝头髻,乌云畔插着些素钗梳,穿一领白绢衫儿,下穿一条细麻布裙。这妇人肩下一个丫鬟,身上穿着青衣服,头上一双角髻,戴两条大红头须,插着两件着饰,手中捧着一个包儿……
着白绢衫儿的自然是应素白了,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她便完美体现了这点,简简单单的穿着装扮,不仅俏丽,更有着少妇的韵味。
其实话本里并没设定白素贞的年龄,许是看了那部收视神剧,冯过始终觉白许二人应是“姐弟恋”,既然许宣22岁,白素贞当有24、5岁了。应素白这身装扮,再加上适当的化妆及言行举止,极为到位的诠释了此节,怕不是没少夜读剧本吧,演起妇人来,丝毫没有做作违和感。
接下来是双方的自我介绍,许宣起身道:“不敢拜问娘子高姓?潭府何处?”那妇人答道:“奴家是白三班白殿直之妹,嫁了张官人,不幸亡过了,见葬在这雷岭。为因清明节近,今日带了丫鬟,往坟上祭扫了方回。不想值雨,若不是搭得官人便船,实是狼狈。”
好嘛,破案了,这白娘子是孀居寡妇来着,怪道穿一身孝呢。
寡妇?你们懂的。至少台下大部分观众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呃,略显猥琐。
接下来是借钱——那妇人道:“奴家只在箭桥双茶坊巷口,若不弃时,可到寒舍拜茶,纳还船钱。”许宣道:“小事何消挂怀。天色晚了,改日拜望。”说罢,妇人共丫鬟自去。
借伞——白娘子道:“便是雨不得住,鞋儿都踏湿了。教青青回家取伞和脚下。又见晚下来,望官人搭几步则个。”许宣和白娘子合伞到坝头,道:“娘子到那里去?”白娘子道:“过桥投箭桥去。”许宣道:“小娘子,小人自往过军桥去,路又近了,不若娘子把伞将去,明日小人自来取。”白娘子道:“却是不当,感谢官人厚意!”
许舔狗沿人家屋檐下冒雨回来,当夜思量那妇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梦中共日间见的一般,情意相浓。不想金鸡叫一声,却是南柯一梦。正是:心猿意马驰千里,浪蝶狂蜂闹五更。
别问这段子涉不涉“荤”,明白告诉你,青楼里演这个,那已经是纯的不要不要的了。
首场演出到此结束,观众们可是不乐意了,酝酿了老半天,正到了紧要关头,你给我来这个——断章狗,真可恨,必须退票。
不过,咦,都亥时末了,演出时间不止一个时辰了呢,咱们这退票是不太可能了,也太不厚道,稳住。话说,这出戏感觉很精彩的样子,明儿个还得赶早过来占座才对。
这是绝大多数观众的心态,有那出手阔绰的豪客满脸通红如饮佳酿的甩出一张银票,嚯然起身高声道:“这是朝阳钱庄本票五百两,某xxx赏应素白姑娘十七只花篮。”
好吧,17只花篮该510两银子,零头可抹去。做生意嘛,遇到大宗订单自是可以有折扣的。
这位老兄抢了先机,大大的露了个脸,其他人自是不甘示弱,你十只我二十只的出手打赏,视金钱如粪土哪。
这……算是首演成功了吧,冯过没去具体统计花篮数,但绝不会低于昨日。
甘诚早拍红了双掌,破着音高声叫着:“罗桥甘诚打赏花篮五十只!”
冯过暗啐:你这么豪横,令尊知道吗?
至于董小宛和甄金莲,一个微笑一个欢呼,显然也是为应素白感到欣慰、欣喜。
这才是姐妹情深,绝非塑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