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定主和思想占据主流、主和派位列中枢的大环境下,激进主战的陈亮自是不为绝大多数人待见的。对此,他早有预料,方四处游历,凭借人格魅力“出售”自我思想且收拢了一批迷弟。但也只能是仅此而已。即便他转换思维模式想借科举晋身,也不可能大干一场,好友辛弃疾便是前车之鉴。
对忧国忧民的陈亮,冯过自是尊敬的。他当然也是主战派,甚至“预知”将来会发生什么,对于外虏根本没有后退可言,唯有死战到底。但有些东西是没法直言的,只能隐晦的表达观点。这便足够了,在陈亮看来,冯过这个少年郎看的远比朝中衮衮诸公更深更远,见解深刻观点独到,是个难得的同道中人,可引为知己也。这也是他“赖着不去”的主要原因。和一个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交谈是件快乐的事情啊。
至于能不能取中,废话,“人中之龙,文中之虎”诶,傲娇如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落第。
可报子迟迟未至是几个意思?估摸着已到前十了吧,难道真的不中……啊呸,没这可能。
当然,龙川先生除了精神头不佳外,表现的可谓是云淡风轻,令刚从极度兴奋中稍缓下来的徐元杰和刘几汗颜不已。
冯过却在思忖着另一件事——
那个时空,陈亮五十一岁时,参加礼部的进士考试,其策论深得光宗赏识,御批第一,自此得中状元。状元及第后,陈亮被授职签书建康军判官厅公事,但因长期“忧患困折,精泽内耗,形体外高”,最终于绍熙五年三月二十六日夜间溘然长逝,享年五十二岁。
这……会不会与他嗜酒有关?过度饮酒总是不好的,容易引发猝死……得想法劝解,万事莫过度,饮酒可以,切莫贪杯呀。
陈亮忽然坐直了身子,但稍后又松垮下去。
嗯,冯过依稀听得外面似乎有人喊“恭祝……浙江……陈亮……”,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的。
也是的,若是冲陈亮而来的报子,这会儿也该到了,难怪陈亮“一惊一乍”的。这也休怪他,冯过不也一样有些坐立难安?每逢大事有静气,说来容易,真要落在自己身上,还不定会怎样呢。
咦,不对,似乎忽略了什么……
便在这时,外面的锣声越来越近,报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楚,已然到了院外:“恭祝浙江永康陈相公高中第三名经魁!”
对了,适才报子定是去了浙江会馆,得知陈亮住在此处,又折转回来。
第三名,经魁?
陈亮嚯地起身,掸掸根本就没有灰尘的衣襟,脸泛红潮,这绝非宿醉未消,而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俄顷,一伙人涌将进来,冲着陈亮作揖不已,喜庆贺词从嘴里一串串吐出,当真是舌灿莲花。
陈亮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好,好,都有赏。”
冯过顾不上吐槽陈亮兜里只剩下几枚铜钱却豪气丰发,与徐元杰刘几等齐声道喜:“恭祝龙川先生高中。”
赏钱嘛,自有称心称职的大管家、沈致信去操办。
话说,这个院子接二连三有考生取中,引得不少人聚拢过来看热闹,沾沾喜气嘛。
但,这还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