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饱之后,谢远让书童奉来茶水,询问两人的来历。
老一些的乞丐说,他们是官府子弟。
“数日前,老夫与犬子出门游玩,遭遇埋伏,身家全部被抢,便连衣服也被夺了去。老夫的护卫,全部临阵脱逃——”老人磨了磨牙,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旁边的霍去病噗嗤笑出了声。
老人脸色一黑。
“对不住,我被蚊虫咬到了笑穴。”他摸摸鼻子,起身作揖抖着肩膀离开。
老人:“……”
“老伯流落幽州,不知家从何处?”谢远品了一口茶。
“老夫自长安来。”老人叹了口气。
此处路途甚远,也不知道几时能回去。
聊完后,老人见谢远将自家儿子带去歇息,便想游一番书院。
谢远欣然应允,并亲自带着老人四处逛。
初时老人不以为意,只觉得这是平常的书院。
直到他看到门客正在制造溪藤纸,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些人造出的纸张,倒是与市场上流通的有所不同,比起那些士族官府所用的纸张,这叫做溪藤纸的明显更白一点,而且质地也好得多。
又问是何人发明,门客们纷纷说谢远。
老人多看了一眼谢远,谢远一脸淡定,他侧头叮嘱了霍去病几句,霍去病有些微微的差异,还是作揖离开。
很快,书院逛的差不多了,老人问书院藏书几何。
谢远说:“藏书万卷。”
老人:“???”
区区山中书院,藏书万卷?
等等,方才他来时,看到山下牌匾上刻着潇洒飘逸的一行字——
龙岗书院……
这里是龙岗书院,这个被众人称为先生的人,是……
“你是谢远?”
“正是在下。”
老人上下打量谢远一番,不免失笑。
他曾以为谢远是个沽名钓誉的人,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谢小郎君赠饭之恩,老夫铭记于心。不知谢小郎君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等老夫回了长安,必定竭力满足。”老人抚了一把长髯。
“在下心无大志,只想守这书院无虞。”
老人挑眉:“当真?”
“真时自然真。”谢远微微一笑。
老人愣愣,朗声大笑起来。
好一个谢远,还懂得锋芒内敛呢,比起那些时时刻刻想涌入朝堂的寒门子弟,他倒是聪明得多。
想起什么,老人又问:“你那米粥,怎的用的大米?还有馍馍,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的来的稻米?”
“自己种的。”
“种的?”老人一愣。
谢远颔首。
老人不信,想看看那稻田。
谢远便带着老人上了一趟山。
然后,老人看着这十几亩田,和能引水上山的工具陷入了沉默。
这个小子能种出品质这般好的水稻,为何不广泛流传。
要知道,平时连他想吃个馍馍都得费上一番功夫诶。
“这些水稻种植极难,生长条件也苛刻,若能广泛种植,在下便在中原各地都种上水稻了。”谢远温声。
他一半是胡说八道,一半是真话。
生长条件什么的只要用对办法,在哪都能种水稻。
但是也确实种植困难,还要预防各种水稻容易患上的病,一个不留神整片稻田都要嗝屁。
老人点点头。
确实,要是能广泛种植,他就不至于大半夜饿的时候馋馍馍而不是那些山珍海味了。
回到书院,老人又问书院藏的都是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