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片门半敞开的学堂时,王太宰远远看到一个布衣纶巾的少年盘膝坐于主位,正口齿清晰地给他们翻译生涩难懂的古籍,并让他们举一反三,继续翻译下文。
“那位可是谢家小郎?”王太宰指了指那少年,向霍去病问道。
霍去病颔首,将人引到旁边花厅,叫书童沏来茶水,便扭头离开了。
王太宰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陷入了沉默。
这是……什么新奇的喝法。
他端起茶盏,用盖子拨了拨茶叶,小抿一口。
诶,还不错。
王太宰目光一亮,抿着抿着一碗茶便见了底。
书童笑吟吟地来添茶,王太宰竟难得红了耳朵。
“不知太宰千里而来,草民有失远迎,还请太宰恕罪。”在他端起茶盏准备继续茗茶时,清润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王太宰抬头,方才还在讲课的少年已经换上木屐,打伞朝着他们走来了。
谢远脱鞋入室,将油纸伞交给书童,朝着王太宰俯首作揖。
王太宰咳嗽一声,放下茶盏淡淡开口:“小郎不必多礼。”
谢远遂起身入座。
书童又来添茶。
“这茶乃今年新制,还请诸位品茗一二。”谢远端起茶盏,笑眯眯朝王太宰示意。
准备说正事儿的王太宰一口话憋在了腹中,只得打哈哈跟着谢远一道茗茶。
三碗茶下肚后,王太宰受不了了。
“谢家小郎……”
“草民在。”
“这书院……可有茅厕?”
“有。”谢远颔首,看向书童,“带太宰去吧。”
书童便带着面色憋得通红的王太宰离开。
约莫一炷香后,王太宰满面春光,啊不,神清气爽地回来了。
见书童又添了茶,王太宰嘴角抽搐了一番,咳嗽一声坐回席位,不等谢远开口,便开门见山道出此番来意——
“谢家小郎,那桑田一事本太宰也不知是那个冠了王氏姓的人所为,污蔑到我太原王氏头上,还请谢家小郎莫要怪罪。”
谢远笑而不言。
对于王太宰甩锅的行径,他早就料到了,因而一点都不惊讶。
王太宰见他笑,有些心虚地暗中搓搓手:“现如今中原各地缺粮,唯有谢家小郎名下尚有余粮,不知……小郎可否将这些粮食按照正常价格卖给本太宰?”
谢远拨了拨茶盖,温声道——
“前一阵,草民损失一整批价值连城的丝绸,损毁之人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太原王氏子弟,又拿出了证据,草民还未寻到太原王氏叫他们赔偿,不知太宰说的又是哪里的玩笑话。”
王太宰面上含笑,心中更虚了。
因为那个人就是他从王氏里挑出来去霍霍谢远名下地桑田的呀。
而且那批药,也只有他们王氏才做得出来。
这般空口来说,谢远果然是不答应的。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王太宰给家臣使了个眼色。
家臣会意,从旁边家仆背着的箱笼中取出一只雕工精美的木盒,恭敬地放到谢远桌案前,慢慢取下木盒上的盖子。
哦,不是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