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明宫,大郑的大朝正宫。京兆尹贾雨村在汇报工作。
看完贾雨村带来的纸条,半晌以后,庆乾帝叹了口气道:“悠悠苍天,何薄于我,欲成孝子,何其难也!”
庆乾帝是一个有抱负的皇帝,他的寝宫就挂了一幅唐太宗的皇帝像。背着手在画像面前看了良久,他缓缓说道:“千秋万代,犹存逼父杀兄弑子的恶名。”
贾雨村不敢看,也不敢听,头低得几乎看不见。
忽然听到了庆乾帝朝他问了声:“时飞,你怎么看?”
贾雨村的脸色像刚缓过神来,抬头说道:“上天震怒,假手以诛。”
按照上天的旨意办就是了,胜利者不受指责。
却看庆乾帝是沉默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摇头说道:“不可。”
“先发制人呐,陛下。”贾雨村劝道。
“子欲使我背负恶名乎?”庆乾突然把身子背了过去。
贾雨村道:“天家之事,非臣所能论,但天下者,公器也,陛下欲以私害公,臣窃以为不可。”
庆乾帝冷笑道:“贾雨村,读了几本圣贤书,就以为天下大事也是你们这些人可以评说的了吗?”
贾雨村叩头道:“天无二日,我心中只要陛下这一个太阳,臣句句肺腑之言,昔太祖高皇帝兴兵讨逆,其誓曰:汤武革命,救济斯民。高皇帝其非前朝之忠臣乎?何以为此?不惟天命在手,亦不忍官吏残暴,生灵涂炭耳。陛下宵衣旰食,人皆知之。国弊难除,皆因官员首鼠两端。太上虽神尧之人,亦难免小人在侧,谗言在耳。太上一言,陛下一语,臣下黎民何以择之?春秋有言:‘国不堪二’,若陛下顾一己之私,而忘天下之大利,臣岂骸骨。”那地板是咕咚咕咚的响。
贾雨村见庆乾帝迟迟不回,心已如死灰。却听庆乾帝说道:“时飞快起,你的忠心我何尝有过半分的疑?”
又听他念道:“君子与此,以道自任,而不嫌于尸做师之权者,诚无愧也,道不隐而明之,人不可弃而受之,非若方外之士,据山林以傲王侯也。非若异端之师,亢政教以叛君父也...”
听到庆乾帝嘴里念的话,贾雨村的泪从眼眶控制不知的溢出:“陛下竟然还记得我这篇文章?”
庆乾帝笑道:“那年我刚登大宝,江白圭就把这篇文章说给我听,他说这篇文章是买来的,花了一两银子,我说他得便宜了,这篇文章何至万金。”
“陛下!”贾雨村现在已经是激动到不能言,胸中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热忱。
“那些事情不必说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子且待之。”庆乾帝说道。
贾雨村慢慢止住了泪,没有说话,将钟丹带来的报纸交给了庆乾帝。
“好!”
“好!”
…
“好!”
吃了三杯茶,庆乾帝方才看完,对着贾雨村问道:“这玩意谁写的。”
贾雨村拱手说“这是臣下的弟子钟丹写的。”
庆乾帝对钟丹还是有点印象道:“就是那个发明人力车的?”
贾雨村道:“正是。”
“原以为他只会奇淫巧技,没想到他还会文以载道,微言大义,不错,很不错。”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不待庆乾帝下逐客令,贾雨村先行告退。
看着贾雨村消失在夜色里面,庆乾帝看着戴权问道:“这样的人,标儿可以用吗?”
戴权不敢说话,只听庆乾帝自言自语道:“只有张白圭可以治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