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凤凰于飞(1 / 2)

 宝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了后面就变得悄无声息了。

这个男人的指尖早已经离开我的肚腹,可是我的小腹却是冰凉一片,冰冷中还有一种钝钝的疼。

我捂着肚子,额上出了些虚汗。

脑子里却非常的清醒,这个梦比以往要长上许多,梦里的东西也是诡异非常。尤其是那个白衣的少年,之间轻轻触碰之下,就能在梦中让我的宝宝在我的肚腹中沉睡。

他到底是谁呢

不知不觉间,我的人已经被他背在了背上,他脚步轻快的就好像一阵风一样。背着我在石子路上奔跑,眼前的群山越来越近,似乎在山下真的有一处灯火阑珊的小村庄。

“放我下来你对我的宝宝做了什么”我看突然闯入眼中的远处村落的轮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他的肩头挣扎。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身上的力气好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样,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只能被这个少年轻轻的背在背上,眼看着远处的村落越来越近。

我心头着急,总觉得到了那个地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那少年的脊背有些消瘦,却没有骨骼的感觉,轻飘飘的就好像是一片雪白的云朵。我趴在上面,就好像趴在一块冰凉的棉花糖上。

“凌翊为什么你还不叫醒我呢”我咬着唇,委屈的咕哝着。

那少年的步子忽然放缓了,声音干净透明,“姑娘,你跟着我到了村庄里,就不会再醒来了。以后村子就是你的家,外面的人就算是大罗金仙转世,也救不了你。包括那个幽都的大人物”

我听得心拔凉拔凉的,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凌翊大概还不知道我这么倒霉,在梦里遇到了一个古怪的少年,强行把我背去一个村子,以后永远的留在梦里。

少年走到一间屋子前,轻轻叩开木门的时候。

门才打开,里面的灯光照出来,开门的居然是个脸上了极重的腮红的纸做的女人。那个女人娇媚的桃花眼,看的人心里发憷啊。

少年爽朗一笑,“娘亲,我帮狗哥哥带媳妇来了,以后她会在家里陪着你的”

“狗哥哥是谁”我紧张的问道。

少年说:“你刚才不是在坟地里见到了吗我狗哥哥,可是狗中帝王,你以后负责伺候在它左右就好。”

“不要不要”我看着屋子里一地的纸桥,纸马,纸钱,就知道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去处,眼中都快憋出眼泪了。

他说过,我进去了,就不出来了。

佛经,我还能念佛经。

刚想张口,就见那个纸做的女人冷笑着拿出一根绣花针,“儿啊,还是把嘴缝上。她会念经,娘不爱听。”

那针眼看就要刺穿我腮帮子了,我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就见到一只手突然就从虚空里伸出来,狠狠的掐住了纸人的脖子,直接就把纸人的脑袋拗断扔在地上。

“放开她。”一声冰冷的声音,直接划破了夜的清冷。

纸人头没了,身子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

那少年脸上的表情我看不到,却听他的声音还是那般的轻快,没有半分的难过,“啊呀呀,刚来就杀我的娘亲,幽都的人都是这样残暴吗”

他话音未落,自己的脖子也被掐住了,那个仿若是环绕立体声音主人冷哼了一声,“在我面前耍花招没用,不日,我就会来拜访。今天这个破纸人的死,也就是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我的女人碰不得。”

从苍穹中莫名就飞下来两只凤凰,这凤凰看着眼熟,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是哪儿来的。不过我也是出于本能的就从少年的背上逃下来,爬到了凤凰的背上。

那少年没有阻止我,只是迎风傲立在原地,面不改色的被那只手掐着,嘴里轻飘飘的说道:“我等你来找我玩,幽都幽都的凌什么来着是吧有意思”

这只凤凰似乎是冰凤,身上比冰块还凉。

不过应该不是冰块,摸着倒有些像寒玉,刚爬上去就如同飞镖一样飞射出去。很快就扎入了天际深处,我眼前一黑,耳边出现了乱哄哄的狗叫声。

我以为是梦中梦,迟迟都不敢睁开眼睛。

我怕我一睁开眼睛,身边全都围绕着狗煞,这不是要我命么。

只感觉额头上似乎是被人用唇轻轻吻了,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就见到凌翊那张清俊的脸孔正贴着我的面容。

他单手搂着我的头顶,轻轻的浅吻着我。

我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感觉狗叫声越来越明晰,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那枚玉佩。耳边居然是响起了一声清冽的凤鸣声,这可把我吓了一跳了。

“醒了”凌翊问我。

我看着凌翊暧昧邪异的双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在梦里太无力了。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现在终于回来了,才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搂住了凌翊的脖子,我主动浅吻了凌翊的唇,他的身子一震,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个翻身,就将我送到了他的腰际,“小丫头,你这样勾引我,会伤到我们的宝宝的。”

“我我没有勾那啥的我问你,梦里的那个凤凰,是是这个玉佩吗”我看着凌翊那张俊秀,却有疤痕的脸,也有点无法自控。

说话都带了颤音,但脑子里全都是梦里的画面,想来眼下也是没心思和凌翊温存的。

凌翊眼眸微微一冷,凝视着我,“是玉佩,也是我,不知道这样说,你听不听得懂。小丫头,你无论去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说实话,一开始我是听得有些懵的。

然后,突然就想起来,子婴说过,那个玉佩里有凌翊的魂魄。原来在最危险的时候,还是凌翊在我身边守护着我,他时时刻刻都将我小心护着。

这般的深情,让我有些不能自己。

我皱着眉头看他,“灵魂被抽离一部分走,一定很辛苦吧,要不你把玉佩里的灵魂收回吧,我会和宋晴的爷爷好好学手艺,我会保护自己的。”

“我无妨,只有跟在你身边,我心才能安。”凌翊说的很温柔,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我没法反驳。

我稍微游离了一下,说道:“我想看看衣柜。”

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挺面对现实的人,梦境中的少年,许是虚构的。但是梦境中的东西,会出现在现实中,是躲也躲不掉的。

不看看衣柜里出来的时候什么东西,我实在是不放心,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概

大概算是一种强迫症吧。

“好。”凌翊没有反对,搂着我起身去衣柜那里一探究竟。

衣柜里已经没有衣服了,除了一尊刚被放上用来驱邪的维摩诘的神像,里头是什么也没有。我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柜,有些失神。

我还以为,会有那只放在棺材里的“狗皇帝”。

没有那些丰厚的随葬品,至少也该有个黄金面具什么的。

我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乱想着,凌翊却唇瓣轻启,说道:“小丫头,衣柜请了神像自不会有你要找的东西。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儿,你敢跟我来看看吗”

我鼓起了腮帮子,“有什么不敢的,这东西迟早要面对。”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了卧室外面的阳台上。

阳台下面还是一阵狂乱的狗吠,连家花园里的灯很明亮,可以看到南宫池墨一头白毛的在月下舞着一柄桃木剑。

我以前一直以为,道士舞桃木剑,都是装模作样唬人的。

可看到南宫池墨舞剑,才对阴阳先生这个职业充满了憧憬。他一脸沉默认真,眼中带着犀利的锋芒,一剑比一剑扎实有力。

风吹拂他的道袍,衣袂飘飘。

他的白毛在风中凌乱着,被月华照耀的越发的透亮了,就跟一头银线编织的丝绸一样。真不知道这个白毛少年的头发是装逼染得,还是天生就是这样。

剑影所到之处,都能破开一层黑暗,里面冒出了无数的黑气。

那些黑气,大体就是鬼域和阳间衔接所带来的阴煞之气,站在阳台上都能感觉到阴煞之气打来的阴冷。

从阳台上,还能看到别墅外头的铁门。

铁门被一个穿的像乞丐一样的男人拼命的推拉着,距离太远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就只能看到他的额头黑的都像染了墨汁一样。

“放我进来连先生,我求求你了连先生救我的命啊连先生。”那个人崩溃的大叫,脚边要有几只很小的狗狗,咬住了他的裤脚。

应该是有几颗尖锐的牙咬进肉里了,所以流了些血红色的血。

我心想,该不会是林齐吧。

我抬头看凌翊脸上的表情,“你带我出来,是让我看林齐的吗为什么不开门救林齐,是你让他回别墅的。难道要看他死在门口吗”

“小丫头,他回来的有些晚了,眼下宅子的大门不方便打开。”凌翊的语气有些为难,眸光目不转睛的看着铁门口的林齐。

片刻之后,才垂眸看向我,“我本想让你看看,你从梦中带出的东西,但却没想到却看到了林齐。”

“梦中带出来的东西”

我重复咀嚼凌翊的话,他让我看的不是门外林齐的遭遇,而是别的。

在这个地方,看到门口的林齐,大概只是巧合。

那我梦里带出来的那个个东西一定在这附近

是什么

我稍微一张顾,就看到侧面的水池边,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人影身材袅娜多姿,在黑夜中,妩媚的桃花脸上嘴角缓缓扬起,似乎再对我笑:“苏芒我说过,要你给我的狗儿子当媳妇。”

凌翊面对突然出现的诡异的纸人,嘴角却是一扬,“我也说过,惹我的妻都要付出代价,我既然能一次让你身首分家,就能第二次让你死无全尸。”

他的指尖轻轻在那个袅娜的纸人的脖颈上,轻轻的一划拉。纸人的头颅就从脑袋上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涂着殷红的腮红的脸却还在咧着嘴痴痴的笑着。

它媚眼如丝,桃花眼明明是纸糊的,却十分有神韵,比活人的还要勾人,“你还没和我儿子较量过,怎么敢这样大言不惭你要是遇上了我儿子,他动动手指头,你就会死。”

这句话真是意味深长,它儿子

它儿子是谁

难道是那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吗

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一个纸扎的女人,能生出一只“狗皇帝”,还能生出一个相貌清俊的少年。这鬼域里面的遗传学,跨界尺度真是超出了一切常人能接受的范围。

这个纸人要凌翊和它儿子较量

意思是

是让那个少年和凌翊争斗吗

就像梦里那个白衣少年说的一样,他等着凌翊去鬼域找他

“较量你儿子是鬼域里的存在吗这些狗煞都是出自你们的手笔吧”我低眸看着那颗纸人脑袋,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梦里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那个纸做的人头,那张脸真是媚态百出,也不知道要多巧的工匠才能做出这样栩栩如生的纸人。

从远处看过去,那种感觉和活人无异。

它的口吻神秘而又自负,“你说呢”

“那我就当你承认了你们到底为什么要一直纠缠连家呢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会找连家呢我实在不能理解。”我认真的看着那颗人头,沉声问它。

我相信凡事总会有点缘由,这般鬼域的人放着大千世界这么多人不整,专门对付连君宸,我觉得不应该。也许知道了事情的根源,就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纸人听完我的问题,脸上一瞬间居然就是闪过了深深的怨毒,“谁让连家人害死了我的狗儿子你既然嫁入连家,就要帮连家赎罪。我要你嫁给我的狗儿子,侍奉它生生世世。”

听到这里,我就想到那棺材里的带着黄金面具的死狗,胆都要吓破了。

还好凌翊还在我的身边,我有着他陪着,肥了胆子理直气壮的说:“我才不要呢,我是不会嫁给狗的况且,还是一条死狗。我有夫君的,我夫君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嫁给别人的”

人嘛,都是欺软怕硬的。

我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不会说这种话去找死。可是有凌翊陪在我身边,那我骨气就硬了,对于这个纸做的人头也没什么好怕的。

纸人脸上狞笑了一下,“我另一个儿子可是鬼域中最强的存在你的夫君呵呵,恐怕连我儿子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过。我听说,他实力大不如前。连那个废柴子婴都打不过,还要让幽都的其他的怨魂来帮他。啧啧”

凌翊不正面和子婴争斗,完全是因为,他的灵体依附在肉身之上,所以才不能动用全力。

当然,凌翊的灵体此刻依附在连君耀的肉身上,和鬼域的存在争斗也相对会吃亏,所以我不希望凌翊和鬼域的存在有正面冲突。

我脑子里甚至蹦出来了同鬼域的存在和解的冲动,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可我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非要和连家斗个你死我活吗就不能有其他化解”的办法。

我的话音未落,就被凌翊打断了,“老夫人,我是不是大不如前,您得试过才知道。”

凌翊弯下腰,轻轻的勾起那个纸人的下巴,脸上的表情暧昧而又轻佻。

纸人的脸登时就红透了,那个表情比现实的人脸都要丰富。

要知道现在整容这么发达,很多人的脸都僵了,还未必能做出这颗纸扎的人头脸上这么丰富自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