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高高在上的王者,他们的偶尔垂眸,在他们看来已经是莫大的恩赐,那便是无可拒绝的恩宠,更可况,是这样一个几乎她无法妄想的位置,对于他来说,她不感恩戴德的答谢,那简直是忘恩负义之辈。
她想,并不是他爱她,只是爱而不得。
大烮曾经有个皇帝,看上了他妃子的庶姐,为了这个美艳迷人的庶女,他甚至答应她:将自己的妃子如歌姬一般赏给异族的使臣,妃子不从,他便用长鞭将她鞭笞的遍体鳞伤,直到她最终同意。
庶女所有的要求在皇帝那里得到满足之前,她不让他碰自己一个手指头,而终于,在她最终提出要做皇后的时候,皇帝突然笑了,然后直接强~暴了她,他的粗鲁和凶狠让这个庶女直接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尔后,他却失望道:“不外如是。”然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庶女。
这个皇帝,是大烮史书上荒唐到极致的烮殇帝。也是将爱而不得演绎到极致的悲剧。
当那个庶女用她的美丽,她的容貌打动烮殇帝的时候,她得到了最大的价值,也给了烮殇帝最大的期许,但是最终,在得到她的瞬间,她的所有价值便结束了。
宁卿知道这个故事,她也知道慕容昕和烮殇帝不同,但是作为男人这点,从她上一世并不美好的经历来看,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可她并不是那个庶女。
她缓缓笑了:“王爷向来言出必行,阿恒知道。”那笑意疏远客套,慕容昕皱着眉头,却又挑不出错处。
她似乎一下子接受了所有的事实,甚至微微垂首见礼:“谢王爷厚爱。”
夜风在画舫外清晰起来,搅动一河流水。
“王爷在上封信里说已经有我父亲之事的眉目,当年里面一个关键的人物出自长公主府。但是在之后的追查之中却突然中断了所有线索。正好阿恒已经提前完成基础课业,师父特许我出门历练,所以便来了长安”她的声音清丽清淡,婉转起承,慕容昕原本是坐着听的,却渐渐将手托在腮旁,一双含情之目丝毫不加掩饰望着她。
待听见她在宫中之行时候他不由低声喟叹,又听见阿布勒之言时便显出厌恶之色,后来在酒馆之事更多了几分说不出酸意,见缝插针补上一句:“他日我再和你一起去便是”,然后便是司马和她一起借助火攻毁了船只。
慕容昕听见最后是顾我在和阿布勒还有慕容恪搅和在一起,倒是并不意外。
“听说当年这个顾我在还曾仰慕过你。”他冷哼,“这样一个为了往上爬连恩师都踩一脚的人,也真只有他这样的胆子,才敢养那么一个外室。方才我不是问顾我在的那个粉头吗他倒是心疼,专门用了半队人马,送回了外宅。”
宁卿听慕容提及旧事,也无甚其他感触,从当年长安令和传旨太监一起涌入宁府的时候,她便停下了对这人所有的心思,那一封还没来得及写出的回信,对朝廷新贵新任刑部侍郎来说,应该是无比庆幸的吧。
父亲的事情,她也怀疑过顾我在,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怀疑便只是怀疑。
而在宫中,阿姐对这件事的细节知道的也甚少,因而首次听见慕容昕似乎知晓详细的,她立刻竖起了耳朵。
慕容昕却先从顾我在开始说起。
顾我在的升迁很快,不过两年时间,便已经是二品大员,他去年娶了大理寺卿的女儿,这个小姐待字闺中二十三年,比顾我在还要大上半岁,性情极为善妒,将顾我在的几个侍妾打发的打发卖的卖,恨不得将宅子里面的猫都换成公的。
顾我在在朝中的风评尚可,加上和大理寺卿的这门亲后,真的便洁身自好,风评几乎挑不出错来。
只是几乎没人知道,他在长安西北有一处私宅,买的是一个商贾的宅子,用的是他下面一个师爷的名义,里面住了一个粉头,这个粉头是长乐坊一个新角,刚刚挂牌就被顾我在看上,没几日就安置起来。
当年的顾我在是一个小小的代管长安令,能这么迅速的走上这个位置,除了幕后的推动,和他的姻亲也是极大关系的。
“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偏偏却养了那么个粉头,要是被他家里那母老虎知道,只怕屋顶都要掀起来。我也奇怪,什么样的女人,就这么一面就把这个一心向上爬的男人迷住了,便让霜风他们去查看。结果,霜风差点直接把那女人捉回来。”他说到这里,唤人送来一副画,递给宁卿,她展开之后,顿时一愣,画工很好,纤毫毕现,乍眼一看,和她实有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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