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尧从门缝看了一眼,扬了扬眉,她两步跟上慕容恪,一直到了暗巷,这才带着几分隐隐的试探问道:”那宁家那个小姐也……“
”她不在里面。“
”?“月尧睁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睛,迷惑的看着他,更加不明白。
慕容恪看了她一眼:”如果她在里面,那阿布勒便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杀那么多人了。“
几人顺利从暗道出了城,一直沿着驿道向前,然后慕容恪站定看了好一会,选了一条路拍马缓缓而去。
夜色渐渐淡开。
天似穹庐,星子黯淡,慕容恪一众人隐身黑暗中,远远听见长安方向传来登云鼓的沉闷响声,然后很多火把点亮了。
“王爷。”月尧提醒道,“想来是他们在城中暴露了,眼下若是逃出城来,只怕搜集会格外严密,我们还是……”
“我不想这个人死在长安。”
“王爷的意思是……”月尧看了看身旁四人,虽然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但是双拳难敌四掌,如果此刻折身过去,只怕有去无回,“但是现在我们过去,只怕——大大不利。”
慕容恪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嘲弄的笑意:“谁说本王要救他。”
两人的马匹靠的很近,若隐若现的黑纱下,是月尧妖冶中带着痴迷的眼神,慕容恪伸手,指肚在她光滑的脖颈上缓缓滑下,然后追踪捞起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绕了一绕,略微一用力,月尧的柔软便尽数撞进他手里。
“百药爱在,十巫升降。我要你用你的法子,处理掉他。”他松开手,面容隐进黑暗中,补了四个字,“干干净净。”
月尧轻轻扬了扬眉,浓密的睫毛下,瞳孔变得漆黑如墨,然后转身拍马而去。
再见到月尧已经是一天之后,大烮靠近西疆的边缘开始,全部都是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碉堡般的竹楼群,再过去便是人烟稀少流放之地的西疆野域。
“办好了。”
“办好了。”月尧浮现一丝得意的笑意。
“嗯,走吧。”慕容恪走在前面。
“王爷不问属下是如何处置的么?”月尧微微一笑,若不是怕耽误时间,她还可以做的更多,更好。倘若她当日在围场,何会如此被动,用她的法子,自然一切手到擒来,偏偏王爷却要将她派回西疆修编军队。
月尧带了一丝得意的笑:“属下给他用了饕餮蛊——然后又将他扔在了一个耳放里。”
慕容恪顿了一顿,回过头来看了月尧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然后他转过头,看不见的地方,眉头已然蹙起,声音是平静的。
“很好。”
辛辛苦苦费力竟然就得了一个“很好。”月尧有些失望的追上去,在没人的地方,她是可以和慕容恪并肩的。
但这一次,她刚刚走过去,慕容恪放在旁边的手便背到了身后。
月尧的脸上闪过一丝刺痛的恼怒,又是这样,自从上一次看见她用□□蛊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她倒是忘了,他是身份高贵的皇子,何曾会的将她们这样身份卑下的蛊女放在眼里,他分明就是还记挂着那个宁家的小贱人。
月尧眼神低沉,脸上却是越发笑的迷人:“属下这回回去,还听说,宁家的小姐拒绝了皇帝的赐婚,自请北戍北境。”她说完,便一直看着慕容恪的表情,但是慕容恪却是面无表情的。
“蠢货。”她听见他说。
月尧眼里的光芒再次升起来,抛开这个话题,带着讨好的笑意,去轻轻捧慕容恪的手:“王爷若是不喜欢,月尧以后不用便是。”
慕容恪眼眸深沉,前面一棵树,直立入空,一边茂盛入冠,一边却是枝桠稀疏,听说朝南的方向就连枝繁叶茂,那么另一边,他的眼神滑过去,意味深长。
月尧求饶般轻轻晃了晃他的手:“王爷?”
“本王没有怪你的意思。”慕容恪淡淡道,况且对阿布勒那样的人,也算是自食其果,“饕餮蛊会让人腹中饥饿发狂,永不知餍足——倘若没有别的食物,那么就是自己也会将自己吃掉的,从手开始,一点一点,最后撑破肠胃而死……对于一个惯食人肉的恶鬼将军来说,也算是他自由的归宿。”
月尧的手僵了一僵硬。
“你还做了什么?”慕容恪声音一沉。
月尧脊背发寒,终于说道:“属下为了真实起见,将他和慕容源都喂食了此蛊毒,然后扔到了一起。最后将残存的联络罪证放在了福王府隐秘之处——”
慕容恪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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