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防盗,新章节暂时放在作者有话说里面,正文部分是错误的章节,被盗之后会换回来,大家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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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就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但韩竟的回答太过出人意料,记者显然不同意就这么放他走,手几乎已经举到台上去了。【值得您收藏。。最后韩竟只好答应再多回答一个人。
抢到这宝贵的真·最后一次机会的记者拿到麦克,也顾不上自我介绍就直接说道:“韩老师,您刚才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也非常感人,让我获益颇多。针对您的话,我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第一,您说到希望娱乐圈能够建立一种开放宽容的环境,以使更多优秀的年轻人得到施展才华的机会,形成圈子里的良性竞争。可是在我看来,您自己还非常年轻,事业也处在蓬勃上升期。老话讲长江后浪推前浪,近几年来,我个人的观感是,年轻的艺人会有一个很明显的保质期,越是当红的年轻艺人,越是害怕来自后辈的竞争。恕我直言,如果没有太多的竞争,对您的事业发展不是会更有利吗?您今天发出这样的呼吁,不会担心更多的后辈发展起来,使自己受到冲击吗?”
韩竟毕竟是重生回来的,概念里面始终多了十来年的阅历,前世在娱乐圈地位虽然不上不下,可真心算不上年轻了,重生之后每一次自称是小辈、新人,心里始终有种奇妙的违和感。这次没太注意措辞,随口就说出了“年轻人”这个称呼,这位记者提起,才注意到自己用的是长辈的语气。
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也对提问者用了敬语:“您直接叫我韩竟就好。我本来书就读得不多,自己连学生都没当明白,现在直接叫我老师,我哪受得起啊……”
他的话引起台下一片笑声,提问的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韩竟向台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再次安静下来,便继续说道:“我到今年6月就满26岁了,今年应该是我出道的第七年。现在偶像越来越年轻化,有许多少年偶像,也很受到大家的欢迎。像我这个年纪,在圈子里面还是小辈,但也是不少人的前辈了,我觉得我还是有资格用一下‘年轻人’这个词的。至于来自后辈的冲击,如果我承受不了的话,大概只能说明我太弱吧,这也是竞争的意义,实力不够的自然就会被淘汰。”
他说着嘴角朝上扬起来,露出一个特别开朗的微笑,“可是你说这是自信也好,自大也罢,我并不觉得我在会被淘汰的那一波里面。作为一个真正开始取得一点成绩之前、就已经在娱乐圈默默无闻地坚持了六年的艺人,我觉得我最大的优点——说好听点就是韧性,说通俗点就是死赖着不服输。更多的竞争只会激励我做出更好的作品,这一点我自己非常期待,也敬请各位期待。”
女孩子被韩竟这句话说得激动不已,脸甚至更红了不少。她用近乎陶醉一般的眼神望着韩竟,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我关注您已经很久了,之前也有两次有幸采访到您,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您像今天这样生气,可见您与父亲的感情是非常深的。您刚才说到想要让另一个世界的父亲知道你们兄弟二人都生活得很好。那么如果借今天这个场合,请您对父亲说一句话的话,您会说什么呢?”
韩竟没想到她最后会问这个问题。他默默地垂下视线,脸上的热度一点一点褪去,好像整个人都慢慢沉进阴影里。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仍是看着地面,轻声开口道:“我没有生气。硬要说的话,我今天就是任性了一回吧。有人说我借助父亲的名义炒作,说到底并不会冒犯我的父亲,只是对我个人人品的指责而已。而我刚刚也说过了,从我个人来讲,我是比较能够承受公众对我的负面评论的,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不会真的生气。我其实是一个很难生气的人,但如果我真的生气了,绝对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韩竟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至于想跟父亲说的话,那就太多了,说一天也不一定能说得完……只能说一句的话,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有些茫然地笑着,怔怔地望着地面,眼神无比寂寞。
父亲去得太早,根本没有留给他尽孝膝前的机会。那些儿行在外、家书报喜不报忧的酸楚和温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永远无缘体验的奢求。他的性格并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可直到现在,每次再想起父亲,想起最初在故乡那个几乎让他窒息的小村子里,第一次见到这位穿着朴素满面和蔼的叔叔时的情景,想起后来一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的心里仍会被潮水般涌起的孤独和思念所淹没。
至亲的逝去在他心里留下巨大的伤口,甚至经过了十几年都从未愈合,至今仍有冰冷的风在其间呼啸。只是那伤痕在这么久的时间里风化成了另一般模样,那里面已经不剩下太多的悲伤,反而是想念一点一点地积蓄,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稍有一点波动,就会铺天盖地地倾泻如注。
他好像总是不知道该跟父亲说什么的。前世与顾宵在一起,大小节日都是两人结伴去为父亲扫墓烧纸钱,每次顾宵都会絮絮叨叨说上许多,而他便默默蹲在旁边,一起把纸钱一张张投进火中。重生后的这一年,父亲祭日和新年的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并没有带上夏炎。在父亲墓前,也只是沉默地一言不发。
他不是不善言辞的人,面对不同的对象要说不同的话,对陈曦夏炎这般能让他放松下来、展现最真实的自己的人,他都是健谈的。
只有在已逝的父亲面前,他才会变得格外沉默寡言。明明父亲还在的时候,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呢。
说到底,在他心里,对父亲仍怀了愧疚。
韩竟与顾宵在父亲死后才正式在一起。慈父生前,两人八年形影不离相濡以沫,若说心意,相互之间其实都懂。可两人默契地从未挑破这层薄到透明的窗纸,多少是因为担心如果将这件事告诉父亲,他大抵不会同意。
他是那样传统的人,一派正直的学者风范,严谨到甚至不懂变通。要怎么让这样的人接受自己的两个儿子竟是同性恋,而且还违背伦常,私自在一起了这种事呢?
如果父亲还活着,韩竟还可以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求得他的承认。哪怕要挨骂挨打,要在父亲面前跪着求上三天三夜——一切的事情他都愿意做。他始终相信这个愿望最终一定会实现,毕竟父亲是那样地爱着他们。
可惜父亲已经不在了。他所设想的一切方法都还没来得及用,就已经永远失去了求得最重要的亲人的祝福的机会。
他与顾宵的感情,父亲永远不会承认。
永远,都不会承认。
从老人的角度想想,韩竟所做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收养的孩子,一心一意视如己出,最后竟如此忘恩负义,不仅自己是同性恋,还将他亲生的儿子也带歪了。
……呵。
而重生之后,另一件事更加让他无法释怀。他要怎么告诉父亲,自己陪在顾宵身边二十几年,最终仍是没能化解顾宵心中的死结?他要怎么告诉父亲,自己与顾宵这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好兄弟、亦是曾经相互都无可替代的恋人,最后竟然走上自相残杀的末路?
他要怎么对父亲说,您在生前精心守护的这个家,在您离去之后,已经支离破碎,兄弟反目?
——他真的,开不了口。
可惜提问的女记者并没有体谅他的心思,仍是继续追问道:“那么,如果只能在说一天也说不完的话里面,选出最想说的一句,会是什么呢?”
韩竟远远望了她一眼,又是那样茫然地笑了一下。
只能选出最想说的一句,会是什么?
面对这种场合,他的头脑中能够想到的永远都只是有什么不能说——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不能说,跟顾宵在一起了不能说,分手了更不能说,前世最后那两年的遭遇,顾宵阴狠决绝的背叛和伤害,慈父如若有知,岂不是在黄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然而中国人总是笃信鬼神的。也许他想竭力隐瞒的这一切,父亲在那另一个世界,老早以前就已经看到了。也许老人家老早以前已经狠狠拍过大腿,指着他俩的鼻尖大骂过一通,最后摇着头叹着气走开,口中连连念叨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又是为何直到今日都没有托个梦给他呢?是因为对他太过失望,连在梦里都不打算给他机会吗?或者是已经不愿再插手这世间的诸多琐事,想着他俩的人生,就全凭他们自己去走?
又或者,自己的重生,本就是父亲在阴间不愿见他,才将他又推回这个世界,让一切都重来一次?
那时他心中蓦地想起的,是夏炎的一句话。小孩满脸泪水,红肿着双眼,用沙哑的嗓音嘶吼着——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你呢?
为什么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却没能在你身边为你分担?为什么我没能保护你呢?
既然要重来一次,为什么没有重生到更早一点的时候呢……重生到父亲还活着的时候,重生到那场大病之前,重生到顾宵在校园里遭遇那些可怕的欺凌之前,让所有的苦难都归零。
那样的话,也许顾宵还来得及换一所学校,在一个更宽容而善良的环境里长大,也许就不会养成这样阴鸷的性格。那样的话,也许父亲不会染上那场大病,他们一家三口会过得很快乐。
哪怕这一切最终都避无可避,他也能有再一次的机会,竭尽全力去筹钱为父亲医治,能有再一次的机会期待奇迹的出现。他不知道以十七八岁的年纪能做到什么程度,可重生一次多了十几年的经历,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比上辈子更好。
如果父亲能活下来的话……
人总是免不了功利心。有人对自己好就开始索取更多,得到了机会就开始贪心不足。原本上一辈子,他从没有任何一个瞬间期待过重生这样科幻一般的伪命题。他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日子,所面对的死亡是那样真实的,就那么看着日子一天天倒数,最后的期限一天天临近,整个灵魂一点一点地冷下去,到最后没有一丝热度,看不见一点光,等到最后冰冷而刺耳的一声枪响,一切都归于沉寂。
韩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这一辈子,他所得到的每一天都是捡来的!
他有幸回到自己最好的时候,抓住最好机遇……也遇到了最好的人,而他呢?——他妈的还在挑这挑那!
韩竟啊,你还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韩竟极慢极慢地低下头去,用双手撑住额头。
既然要重来一次,为什么没有重生到更早一点的时候呢?重生到他的母亲抛弃他之前,重生到他亲生父母相识之前,重生到所有这一切开始之前,那个世界里不会有一个女人未婚先孕被好友至亲骂得体无完肤最终孤独惨死,不会有一个孩子,从小受尽白眼虐待,在极端的苛责之中挣扎求生。
这样多好。
是的,这样多好啊……
韩竟闭着眼那样静静地停留了一会,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贯沉着得体的表情,唇角微微向上扬起,面容显得无比安宁。他没有流泪,只是眼角到脸颊之间微微泛起一点浅淡而潮湿的红色。
“如果只能选一句的话……我想对父亲说,真的非常感谢您,让我这一生有幸成为您的儿子。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还可以……”
韩竟说到这里就那么硬生生地停住了,满脸都是迷惘和困惑,就好像演员忘了关键的台词那样。他稍微皱了皱眉,而后向一侧别过脸去,用手遮住眼睛。
重生一次,他还是父亲的儿子,没有在那毫无规律可言的的时空川流之中走失,没有失去在一生之中与这位可敬的长者相遇的机会,他与顾家共同生活的那段经历没有被永远地抹去。哪怕这些最终留给他的就只有遗憾和悲伤,他仍心怀感激。
如果还有来生,希望父亲身体健康,不再受到病魔的纠缠,希望他的家庭和睦富足,希望那些困顿和苦难,都能够离他们远去。如果还有来生,希望能有那么一天,到父亲满头华发之后,到他的事业有所建树之后,可以提着大包小包父亲喜爱的东西回家,大声喊一句——“爸爸,我回来了。”
如果还有来生,希望还能做父亲的儿子……
那天的新闻发布会到最后,韩竟还是没对那个问题给出交代,就只是摆了摆手,轻声说道:“非常感谢各位出席,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
他的声音只有那么一点哑,不仔细听很难分辨。之后再有记者有意追问,都被他非常礼貌拒绝了。
谁都能看出他积累了情绪,只是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因此散场之后都格外关心他的状况。就是这样韩竟作为剧集的总制片人,还是极其周全地送走了来参加发布会的嘉宾和影视圈的前辈,没有因为自己的情绪弄出一丝纰漏。
等他处理好一切再回到准备室的时候,顾宵仍等在那里,在看到韩竟的瞬间,眼中浓重的忧虑才略微散去,变成一种极深极深的不忍。韩竟只看了他一眼便错开了视线,疲惫地扯开领带,颓然坐在一把椅子上。
“韩竟……”
顾宵关切地问道,慢慢走到韩竟跟前,默默站了一会,而后在他脚边半跪下来,抬起头看着他。他试探着靠得离韩竟更近了一点,牵起他垂在身侧的手,双手捧在手心里,却也只是这样而已,并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过界的动作。
韩竟怔怔地盯着地面,片刻之后把手从顾宵手里抽了回来,胡乱拢了两下头发。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务性的工作竟然是这么琐碎。之前这些事情好像都是曦姐做的,我从来不会插手。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做起来这么累,累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明明心里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可是就是不行,这是我自己揽的事,我是这部剧的总负责人,不能觉得累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能怠慢了别人……”他疲倦地弓着脊背,双手撑着额头,含混地说。
顾宵碰不到韩竟的手,便小心翼翼地把手贴到韩竟膝盖上方,安抚般地轻揉了揉。那动作也只是像朋友之间最平常的安慰,但还是让韩竟的腿猛地抖了一下,最终却并没有躲开。
“觉得累就请个助理吧……你这么好,肯定会跟对方合作很顺利的。”顾宵轻声说道,声音因为韩竟没有拒绝自己而带上了些欣喜。
韩竟不回答,良久才说道:“我想他了……”
这话没有上下文,可说的究竟是谁两人心里都懂。韩竟停顿了一会,又重复了一次:“顾宵,我想他了……”
面前的是这世上唯一与自己分享了那段回忆的人。所以,哪怕相互之间的隔阂已经那么深厚,哪怕前世曾被这个人亲手推入地狱,这段没有血缘的羁绊,仍是将两人联系在一起,那心中满溢的想念,仍是只能向这一个人倾诉。
“韩竟……”顾宵像叹息那般地,长长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的手在韩竟膝盖上方的位置极尽温柔地抚摩着,似乎想要尽力给他一点点慰藉。而后那手隐隐地稍微向上挪了一点,从膝盖移到韩竟大腿的位置。
“韩竟……”那双如星空般澄澈的眸子颤抖着垂了下去,连声音都好像透着一股暧昧的孱弱,无比轻柔的手就放在单纯的安抚跟色_情的挑逗之间的边界上,稍微再往上丁一点,就会跨过那道界限。
——韩竟在顾宵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之前,猛地将那只手抓在了手里。他的力气用得那么大,凶狠得几乎像是要将对方的骨肉都揉碎。
顾宵只来得及从喉间挤出一声压抑的低吟,紧接着就被韩竟拉着衣领拽起来,狠狠按到墙上。后背撞击墙壁带起的疼痛让他瞬间几乎掉下泪来,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你还不明白嘛,我们不可能了!你做过那样的事,要怎么让我原谅你,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韩竟眼神狰狞到了极点,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然而顾宵却没流露出任何恐惧的颜色,仿佛深知道对方不可能会真的伤害自己。他仍微笑着,因为被韩竟扯住衣领带来的窒息感而轻咳了两声。“我知道,韩竟……我知道……我们只要像现在这样,我就已经觉得很好了。”
韩竟几乎要被这种不着力的感觉逼疯了。这个人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到底有没有哪一句话可以相信?——他真的太累了,累到第一次无法思考,也什么都不愿去想。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愿意相信你……”
韩竟的手收得更紧了一点。他缓慢而痛苦地微微弯下腰去,贴在顾宵耳边,良久才如耳语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信你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背叛我,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就如落败一般仓促离去。
那天晚上,韩竟锁上卧室的门,拉上遮光帘,把一切最微弱的光亮都隔在窗外,面对墙壁跪在房间角落里,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腕,在绝对的黑暗中,无声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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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竟把人拽出来按到床上坐下擦药。睡衣下摆整个撩起来,就见近一寸宽的红印从肋骨下方一直延伸到腰背,边缘部分伤得尤其严重,很多地方起了水泡又被磨破,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夏炎显然刚刚自己洗过,这会儿便又有新的血珠渗出来。
只是看着就觉得疼得不行了。这人却是默默忍着这样的伤,继续吊威亚,继续演戏,没有一句怨言,甚至没有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韩竟心里不是滋味。他暗暗地看了夏炎一会,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低下头专心处理伤口,挑破水泡,擦去积液和血迹,用双氧水消毒之后涂上药膏。
让别人帮忙擦药这件事,显然让夏炎非常紧张。尽管竭力克制着,坐姿和表情仍是僵硬得一塌糊涂。每次冰凉的药液接触到皮肤,都会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韩竟涂完药膏,还往那伤口上轻轻吹了吹,果然换来对方一阵轻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