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的修为,她却手无缚鸡之力,匕首尚未碰上他的衣襟,已教他反手一挡,划破了自己的动脉。
又一次,满目鲜血,若不是贴身侍女貌月誓死效忠,倾城已经生生血流殆尽死在了睿王脚下。
誓死效忠的意思是……刺杀睿王,死罪难逃,貌月用自己一命代替倾城一死。
从此,倾城便被关在了这里。这里,连天光也照不进来。苏墨弦是真的做到了,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倾城再也没有见过苏墨弦。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这里整日整夜的昏暗无边,她便整日整夜地昏睡。
梦里梦外,恍恍惚惚,竟不知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梦。
这样的日子里,仇恨也被消磨,也就只能殉国。
晚膳动也未动,花容再一次无功而返,却道:“公主放心,奴婢明日一定带大夫过来。”
……
花容再次出现的时候,没有如她所说的大夫出现,小姑娘却仍是欢天喜地的。她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药,对倾城说:“公主,您看,这是驸马亲自为您开的药。驸马听说您得了风寒,到底还是紧张您的,他的医术您是知道的……”
花容还没说完,倾城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冲过来,挥手就要将药碗打碎,幸得花容反应快,小心翼翼端着避开去。
倾城最终仍是喝了那碗药,因为花容的一句话,她说:“公主,便是殉国,也不该这么不明不白地殉了吧?”
是,不论是他死,还是她死。
都不该是这么不明不白地病死。
……
倾城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剧烈的绞痛疼醒的。小腹的地方像是有一只手,在用力地揪紧、揪紧,紧到生生抓出一团血肉,骨肉剥离的痛苦,让倾城忍受不住地翻滚。
从床上滚到地上的痛,竟远远不及小腹那里的十万分之一。
倾城抱着肚子,然而,这里被封死了,叫天不应。她感觉身下有什么缓缓流出,心中顿时似有警觉。
几乎不敢相信地颤抖着手探下去,触手,一片濡湿。
她的心急速往一个黑暗不见底的地方坠落。
不,不,不要这样……
抬起手来,入眼,一片鲜红。
“啊!!!!!”
……
“这可如何是好?王妃流血不止,王爷现在又不在府中,到底要不要请大夫?”
“还是请吧,王妃到底是王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担待得起?”
“可是,王妃是喝了王爷赐的滑胎药才会这样的,若这本就是王爷的意思,那我们擅自做主,岂不是坏了王爷的事?”
……
倾城迷迷糊糊恢复些许神识的时候,就听到两个嬷嬷的声音。
她浑身早已疼得麻木,然而,在听到她们对话的那一刻,心脏却再次抽绞了起来。倾城扯了扯唇角,想笑,却将眼泪笑了出来。
好,很好!
苏墨弦,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让你肮脏可耻的过去随着我的死亡一笔勾销吗?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就是死,也要带你一起下地狱!
双拳握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手心,好奇怪,那疼痛竟不及心口处的十万分之一。却也仍是借此,倾城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
“王妃……醒了。”
一名嬷嬷看到倾城醒来,讷讷出声,语气里显然听不出喜悦,倒有几分显而易见的迟疑。
她们是不是想,若是这样从此长睡不醒,倒也省了事?
倾城忍下心中的剧恸和羞辱,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颤抖着将自己左手上一只羊脂玉的镯子取下。
两名嬷嬷在一旁看得疑惑不解,不想,下一刻,倾城的目光就转到她们身上,“求你……救,救我……”
倾城的牙齿都在打颤,过多的失血让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用力将镯子递到床边,“孩子……已经没了……请大夫……止血……他不会知道……求……求你们……”
两名嬷嬷彻底呆住了,目光来来回回在倾城身上的鲜血和她手上脂白温润的镯子上流连。
倾城是最尊贵的公主,她贴身佩戴的镯子,价值连城自不必说。
两人稍一对视,其中一人立刻上前夺过了镯子,“好,这就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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