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见孟华生，和前几次有明显的不同，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高兴和兴奋，他的萨克斯练习的还不熟悉，依旧是靠死记硬背指法。混合在几十人的乐团中，到也没有露馅。

一曲回家结束之后，剩下的曲子孟华生不会，连指法也不懂，从容淡定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腾出自己的位置，将萨克斯放在一边，然后走到了合唱团的中间，面朝观众，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同时又有其他三名老头凑了过来，一个黑人，两个白人，四个人站成一排。

乐团总指挥，面部微微扬起，带着一丝骄傲，轻轻滑动手中指挥棒，对面的乐团再次响了起来，气势庞大的一段前奏过去，紧接着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白人老太太弹起了钢琴。

一曲世界名曲happynewyear愉快的响了起来。

四个老头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带着丝丝幸福和得意的微笑，共同张口，“happynewyear，happynewyear，happyoyouall”四个人声色不同，高中低都有了，混合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此刻，贺东回头，身后的观众席上或坐或站挤满了人，穿着时髦的年轻人也不再少数。

演唱到中间部分的时候，有人带头随着音乐的律动鼓掌，中间有一个给孟华生单独表演的机会，他还用地道的中文唱了几句新年好最后所有人一起加入合唱，演变成了一个百人大合唱。孟华生脸上幸福的微笑更加浓了，看着贺东，不断的挤眉弄眼。

这一曲结束后，孟华生从舞台上下来了，朝贺东招手，看来他的表演算是结束了。

贺东连忙凑了过去。

孟华生拉着他，来到乐团的外面，笑着道：“怎么样”

“很不错。”贺东说。

“什么很不错”

贺东笑了，“你吹的还有唱的，都很好，一流水准。”

孟华生摇头，道：“我的自己的水平我清楚，萨克斯一般，要是唱歌，他们都不行。我没问你这个，我想问问你艾米丽怎么样”

贺东一愣，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孟华生道：“怎么样嘛”

贺东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

孟华生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有接贺东的烟，“我准备戒烟了，她是不是不太好啊”

贺东点点头，“前几天去世了。”

孟华生张张嘴，没有说话，将眼镜摘下来，用力擦擦上面的灰尘，叹息一声，看向远方。

“他走的比较安详，对于临走前能够看到你，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惊喜，她很高兴。”贺东说。

“哎，我总以为我会走在她前面，没想到她倒是先走一步，也好，估计在不远的地方等我。”孟华生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手掌大小的笔记本。

“这是什么”接过笔记本的瞬间，贺东感觉沉甸甸的。

孟华生一笑，“我的一生”

“这么薄几十页而已。”贺东笑着说。

孟华生道：“薄吗每一页都有千斤那么重。”

“你给我这个什么意思”贺东随后将笔记本翻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大量的化学分子式，还有一些箭头走向，以及温度、湿度等等外界条件要求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