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刘肥的肥(2 / 2)

这就是曹氏?看来在这沛县城,也算中上之姿了;趋来接待自己时,也在尴尬中带着习惯的亲切大方。嗯,还算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否则也开不了这酒店。看来,今天的交锋,全在于她是否通情理,知世故而不是过于执拗了。

吃着狗肉和一些菜蔬,喝着儿子烫的酒,刘执嘉微微点头,味道还不错,看来厨子请对了,所以生意看起来也不错。

身边的客人当然都是沛县本地的,应该没人认识刘执嘉。只是见到一老丈独坐一角,悠然喝酒,而那曹氏和正在烫酒的曹氏的男人不时尴尬地往老丈坐处瞧,客人们喝酒的兴致似乎一下被打消了不少,不多久就走光了。

又或许有人认出了自己?刘执嘉暗想,不管它了,自己来前就想到这一点的。

“孩子出世多久了?有名字否?”

“小一个月了,还未取名。只是此子生来腮赤颐圆,我暂且称之肥儿。”同在可爱的婴孩面前,刘季和父亲一样,放下了对抗之心。估计没有急着取名字,也是希望得到父亲的首肯和祝福吧,刘执嘉自忖。

“好啊,就叫刘肥如何?此子一生定当安逸,享尽膏肥的,呵呵。”刘执嘉酒后兴致也高了,见孙儿沉睡的可爱模样,不禁也绽开了笑容。

“谢父亲赐名,以后他就是真正的肥儿啦。”刘季急忙答道,脸上也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这是初为人父的真诚笑容啊。

“你很能干,也辛苦了。我这不肖子,也就你看得上,还要请你继续宽待之。”刘执嘉安慰了默许跟进来的曹氏一句,“今日来,请允我与我儿一议。”

曹氏默默点头,轻轻步出内室并掩上了房门。

“季儿,这许久了也不回家,还记恨为父?”刘执嘉颇为伤感地问道。

刘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报以沉默,没有看父亲。

“这一年来酒店当垆,可还开心?可有多久没朋友一起把酒论世啦?”刘执嘉又关心道,“我找卢绾,连他也是与你多时不见呢。”

刘季听父亲提起朋友,又特别说到自己同日生的卢绾,首先现出了微笑,可随之掩不住的是失落神情,是啊,温柔乡中不知日月,再回首已经是为人父了。再和朋友相聚时,难道谈论育儿之道吗?

刘执嘉发现了改变儿子心意的机会了。有些人没有朋友,那么他的坚强是因为孤独;而有些人天生离不开朋友,那么他的人生就无法单独书写。上次刘季偶尔提到的萧何,可是深深记住在了刘执嘉心里,当然还有卢绾、樊哙。

“你成年以来,我是否还整天催你下地务农?”刘执嘉又问儿子。

“似乎不曾。”刘季认真想了想,终于回答道。

“就是了。人各有志。你曾经想着做出一番如信陵君般的事业,为父和你祖都不反对。可如今斯人已逝,你可想过何去何从?他的门客张耳虽只能暂且当外黄县令,却仍然广招门客以待时机,你却当真要在此酒店度过一生吗?你还认为你可以和他以兄弟论交吗?”

刘季不答,但眼中开始重新闪现出光彩,眼神似乎透壁而过,到了神往的广大世界。

“你可否数过你左腿上有多少黑子?”

刘季一愣,没想到父亲突然转移了话题,他摇摇头,黑子太多几乎连在一起,自己从小就嫌弃其丑而不肯示人的,哪里还会有心情细数这些小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