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没多少钱。今天我们发了人工差不多就够了。”刘涟赶紧推拒,之前霞姐减了租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让人家出钱呢?
“听我的早把面粉买了是好事吧?还说今天下午去买,拖来拖去,下午去买就没钱买了。罚你今天自己准备材料!”
关富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中午却是连饭都没吃,出去弄了点竹竿、木条回来,扒在窗子边在大太阳地下叮叮噹噹了一个下午修了个简易的围栏。
“吃点东西吧!我煎了一锅饺子出来,趁热好吃点。”刘涟端着一只盘子走了进来。“多谢你啊,要不然今晚一定惊得睡不着了。”
“朋友还用这么客气?”关富强最后使劲敲了敲围栏,验证一下‘工程质量’,然后走过来接了盘子开吃。“到底还是叫过我一两次关叔,不收你钱,只多做点好料算你的谢礼啦!”
“也真是世风日下,原来棺材间不用锁都可以,现在连这里都偷!哎!穷人不乞食不做坏事,真的活不下去了!”
关富强叹了口气,他对此是深有体会的。
之前他认为自己有手有脚,觉得就算最后落得去偷去抢也算是‘自力更生’,总比拿综援‘乞食’来得好。但是现在自己糟了贼,再联想起当日曾起的念头,顿时满心复杂,苦辣酸涩,什么味道都有了。
“吃饭的时候叹气啊!把福气都叹走了!”刘涟皱皱眉头,话刚说一半,就听得楼梯间突然爆发出很嘈杂的声音。有人大哭,有人大声讲话,从楼上一直到他们这层,然后又往楼下移动。
两人赶紧出来一探究竟,就看到一群人乌泱泱地堵在楼梯口,楼下还传来霞姐和人吵架的声音。
“王太,你冷静点啊!你家被偷了和我们老板娘有什么关系啊?!”这是给霞姐帮工的阿诗的声音,刘涟他们挤进人群一看,楼上的王太现在就像疯了一样,头发散乱、脸红脖子粗的,一定要让阿霞给个说法。
“到底怎么了啊?都是街里街坊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家被偷了!存了几个月的钱,没来得及存进银行里,就都没了!”王先生也站在人群里,他也很激动,“棺材山都有人来偷,你说还让人得下去吗?!”
“什么棺材山啊!?你给我嘴巴放干净一点!”刚才被王太揪住的时候阿霞并不生气,但现在王先生这样说她的楼,她顿时就火大了。“觉得这边晦气的话就搬咯!赶紧搬,立刻走!你不搬都不可以啊!我退你押金,立刻给我走路!”
王先生一瞪眼,“你凭什么赶我们走啊?都是你说修外墙的裂缝也不修好,只搭了个竹架子装开工敷衍我们,几年了没修好墙也没拆架子。现在好了,那小偷就是顺着竹竿爬上来的!你说要不要你负责啊?!”
“对啊!”王太一把推开在身边拦着她的阿诗,“难道这不是你的错吗?说你衰人来的,你还立起两个骚眼睛来赶人?难道你能否认你是扫把星的事实吗?住在这儿的人谁不知道你啊?年轻时呢,就放白鸽,后来傍上一个有钱的做二奶,给了这栋楼给你,可是没多久就被你给克死了嘛!”
“喂!你说什么啊?!”关富强听不下去了,上去拦在了阿霞和王太中间。“这里真这么腌臜你当初还费劲巴拉地想要住进来?!口那么臭就早点回去漱一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哇哇哇,你当我怕你啊!”王太一扯她那身材矮了关富强一大截的老公,“别以为你人高马大吓死人,我们才不怕你呢!每天和房东之间古古怪怪的不知有什么牵扯,现在又弄回来一个北姑……你当别人都瞎啊?!”
“三八!你再讲一句?!”关富强没想到自己一出头居然被她也拉下水,还要这么恶劣地诟病他和阿莲之间的关系,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其实说实话,和刘涟接触了这么久,没心动过绝对是讲大话。可是就如刘涟之前说的,他们之间有不少横沟,外在环境又一直朝夕不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没可能。
但是现在被这女人当面说出来,等于是直戳他的肺管子那样,怎么会没火发?这是他第一次萌生出想打女人的想法,而那个王先生一看情况不妙,也撸起袖子往前一步,大战一触即发的样子。
“和这样没有素质的人计较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正在两边要打起来的时候,刘涟阻止了关富强。
“你是什么人哪?”
“我不就是你老婆嘴里讲的那个‘北姑’?”
在背后被无端端牵扯进话题里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王生和王太都有几分被逮到的尴尬。
刘涟从口袋里摸出自己那张身份证,在周围人特别是王姓夫妇面前晃了晃,“可惜啊,看清楚一点,我是有身份证的。”
“我自从住进来,一直觉得即便住这边的街坊都很穷,但是人都很好,很讲道理也很有人情味。但是没想到今天让我大开眼界了。”
“其实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屋里也进了贼,我也丢了不少钱。但是我没怪任何人,毕竟是我自己穷,住不起有安保的高级公寓;是我自己懒,没有及时把钱存进银行。这都是意外而已。”
“但是你们现在既然想找个人出来负责,我觉得报警最好了。赶紧,谁打个999?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免得有人顶不顺伤及无辜。然后嘛,”刘涟一摊手,看向阿霞,“霞姐你也该好好清理一下咱们这栋楼啦,没素质的人多了很容易拉低整体形象的。我就不信,这么便宜,性价比又高的房子会少了租客!”
“还说外面墙没修好的事情,租金那么低没钱怎么修啊?从这个月开始大家加租去修好不好啊?!”
几句话连消带打,又是解释又是威胁,顿时把混乱的场面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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