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8)

满身的血污散发出刺激的腥臭味，放眼望去，昨夜美好的夜景已经被残酷的修罗场所替代。。目力所及都是怪兽残破的尸身和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碎肉以及凝固的血块。原本清澈的池水则变成赤红的颜色，上面还漂浮着些许残肢。

到处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道，仿佛在炫耀前夜的那场血战。

穆白站在那里，赤脚踩在血污之中，双眼明亮得让人心惊。他直直地看着小黑，完全不在意对方所散发出的低气压。他裂开嘴巴，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给与小黑一个灿烂的笑容：“让你担心了。我会注意的。”语气真挚充满歉意，却一点都不心虚。

或许是经过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生死考验，又或许是穆白第一次亲手夺去了众多生灵的性命，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一夜之间，穆白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淡定。像一个真正经过沙场的男人一般，自信地面对着一脸阴郁的小黑。

到口的责备顿时被堵在嘴中，小黑将穆白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之后，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回去再说吧。”

说完，小黑将穆白抱起来，张开翅膀，朝着浮山的方向飞去。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浓雾干扰的关系，不但精神连接很困难，就连能力发动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小黑的空间能力本来就不稳定，所以在寻找穆白的时候，不是紧急的话还是选择了飞行。

“喂，小黑。”穆白不老实地拉拉小黑的羽毛。

“什么事？”

晨光给小黑墨色的羽翼上镀上了层金光，看起来比纯白的羽翼还要庄重圣洁。纯黑及纯白都是无法撼动的至纯之色。

“其实你是堕天使吧。”

“我们是希尔人。”魔族和天使的称呼只是人类擅自加注的。

小黑的到来让穆白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一夜的激战穆白已经累得够呛了。于是，沐浴着柔和的晨光，享受着高空的和风，穆白在小黑的怀里安心地睡着了。并且一直睡到黄昏。

穆白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宇宙军在最后一战里慷慨悲歌，死战不退。他似乎也是其中的一员，最后面对着脚下的地球，按下了自爆的按钮。眼见着铺天盖地的陨石雨带着燃烧的巨石纷纷砸向地球的时候，穆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醒了？”小黑伸手为穆白拭去眼角的泪水。看起来他是做了一个悲伤的梦。

刚一睁开眼睛，穆白就发现外面的光线已经变得很暗淡了：“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有点嘶哑，看来之前确实累狠了。

“不到十个小时。”小黑递给穆白一杯温水。之前发生了什么并不需要特意去询问。只要双方同意，灵魂连接之后什么都能看得到。

“不好意思，下次我不会了。”知道小黑是有多么担心，这种滋味一传到穆白的脑海里，立刻激发了他的愧疚：“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运气还算好的。遇见那个家伙还能活着回来。”小黑揉揉穆白的脑袋：“导游的警告都忘了？晚上的星球表面可是地道的狩猎场。”

“我是被妖精的歌声蛊惑了。”穆白干脆地把过错推到不在场的一方。他确实也没说错，妖精的歌声对生物有着相当的诱惑力。只不过他本人有办法抵御就是了。

“那是迷惑猎物的捕食声。你又不是没脑子，跟着凑什么热闹。”小黑当然知道穆白不可能被这种小伎俩迷惑住：“差点就被当作猎物给吃了。”

“你要明白，看凑热闹是我老家的民族传统。”穆白的回答厚颜无耻极了。

“下回还看？”

“看情况吧。”穆白可不敢直接说还看，小黑已经变成了大猫的样子，直接扑到他的身上。然后肉肉的爪子在他身上狠狠地拍打了几下，算做是惩罚了。

“小黑，那个女人告诉我大灾变的事情了。”

“喵……”

“感觉真的奇妙啊。千年前还是竭力打压我们的种族，千年后却可以平起平坐。明明就是几乎亡国灭种的仇恨，在现在看来却不过是生存的考验。”

“你们希尔人也经历过这种生死考验吗？”

“任何一个种族，当他拥有了可以踏入宇宙的能力时，面对的都是无法抗拒的灭顶之灾。”为了方便交谈，小黑又变回了人类的样子。他靠在床上，将穆白搂到怀里：“无论哪个种族，在这个时候只能坚持下去。赢了就脱胎换骨，输了就彻底灭亡。我们是，诺摩尔人是，虫族是，金属种也是。没有例外。”

“可是人类输了。”

“也不能算输吧。应该是勉强存活了下去。谁也没想到被打回原型的物种会在短短两百年后卷土重来，并且强盛不可一世。”